“目前这个情况，锦辰你认为，我们要如何应对？”秦家浩看着苏锦辰说道：“其实我之前是反对接触其它投资公司的，既然我们没有出售的打算，这虚晃一枪也没有意义。但我父亲在与MG那位乔小姐的对话中，有些回答在他们专业心理学的分析下，可能会有不同的解释。所以……”
“MG是投资顾问公司，不是投资公司。所以他们的主要目的是评估品牌价值、评估双方交易的可能性。秦董和小秦总，对顾问的意见过于紧张了。”苏锦辰轻扯了下嘴角，淡淡然然地说道。
“我们还是对国外那套规则吃不透啊。”秦百里也有些懊恼，边叹息边说道：“那位乔顾问，我是防了又防，还是着了她的道儿。”
“她们的工作节奏确实快，设计问题也很专业。苏氏的品牌总监被开掉，也是MG公司的访谈过程中，让我们发现他有问题，而我们用了几年，都没发现。”苏锦辰见秦百里既夸又恼乔里，只是微微笑笑。
“对你们还有帮助？”秦家浩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我全程参与了高管人员的访谈，虽然对他们问题设计的原理并不了解，但从高管人员的回答中，还是能找到对企业有用的东西。”苏锦辰轻轻点头：“所以我说，秦董如果将他们只看作是顾问公司，可能应对DW的方式会有所不同。”
“那么现在……能否请乔小姐给我们一些意见？”秦百里看着他。
“恐怕不行。”这次接话的是苏文轩：“他们做咨询顾问的，最重要是对客户的信息保密、对交易的意见保持专业中立。这是职业操守。”
苏锦辰看了他一眼，眸底带着隐隐的笑意。
“锦辰有没有其它投资公司恶意收购的案例？”秦百里皱着眉头，沉吟半晌后说道：“既然中国是个不同的市场、百里也是他们没碰到过的企业，我琢磨着他们会有新的手段对付我们。”
“好，我回去再找找。”苏锦辰点头。收了电脑后，对秦百里和秦家浩说道：“最近大家都注意自家产品出库的检查，最好能有出库监控。”
说完后又对苏文轩说道：“苏氏这边也是。”
“产品出库……”苏文轩沉吟少许后，抬头看向秦百里，两人对视一眼，缓缓点头，沉声说道：“也就是说，DW可能在将百里产品推到一个高的讨论度后，再让他以最不堪的方式跌下来。”
“好恶毒的手段。”秦百里的目光里闪着怒火。
“我是看到食品企业有这样的案例，也不一定就能用到日化产品上，但我们自己更谨慎一些，对方下手的机会也就少一些。现在不知道对方到底会出什么手段，也只能是尽量的防了。”苏锦辰点头。
“今天开始，所有出库的产品加一道防伪二维码。”秦家浩立即决定。
“你这就去安排。”秦百里点头－－加防伪，至少对方不能自己做了有问题的仿制品，最后指鹿为马。
四个人继续往深谈，都认为对方很可能是苏锦辰分析的那样，先抬高消费者期待和好感度，再狠狠地摔下来，同时在热度最高的时候，产品事故的传播率也更高。
如此一来，这个品牌就等于死掉了－－一个等于死掉的品牌，或者他们也不用再买了、或者将收购价压到最低。
DW只花了推广的成本，却将收购成本降到了最低。
原本只是苏锦辰的猜测，但几个人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一推演，就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是这种可能。
四个人在分开的时候，神情都一片凝重。
*
“如果真是这样，乔里能不能出面揭穿DW？”在与秦氏父子分开后，苏文轩面色沉重地看着苏锦辰：“她的职业化我了解，但DW这样做，已经超出了法律底限，她应该站出来。”
“只是猜测，不一定就会这样做。”苏锦辰面色也是一片沉峻，低声说道：“我研究DW所有的收购案例，虽然有些手段过于恶劣，但还没有违法的先例。也许我们的方向都错了。”
“如果错了，对的又是什么样的呢？”
“百里日化真的要完了吗？”
“锦辰，老的日化牌子是你锦心的一道屏障。没有了它们，锦心也要直面国际资本的追击。”
苏文轩看着苏锦辰，语重心长。
后面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难道乔里宁愿看着他被国际资本追杀，也不肯出手相助吗？
就算是两相其害取其轻，她也应该站在苏锦辰这边，毕竟他经营企业的收益、比她打工的收益要高出不止十倍。
“做个总裁夫人，也还是有她发挥的空间的，你说呢？”看着苏锦辰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抽，苏文轩到底没忍住，将这话说了出来。
“她的生活，自然是由她自己来选择。其中优劣利弊，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判断。这就和收购一样，在有些人看来必亏无疑的交易，不一样也有人做？”苏锦辰捻熄手中的烟蒂，轻吐了口气后，对苏文轩说道：
“我对秦伯说的那句话：当她是个专业的投资顾问、知道她的工作目的是什么，由此去判断她在这个项目里的行事。其它的，别想多了。”
苏锦辰说完后，便交待了一句“路上小心”，然后便转身往停车处走去。
苏文轩直直的站在那里，看着儿子高大的背影，依然如印象中一样的利落果断，但他身上隐隐透出的落寞与无奈，还是很明显的。
这让他看起来没有了从前肆意与锐气。
倒是显得成熟了，但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却觉得心里堵得慌、闷得难受－－因为百里日化和锦心将遇的危机、因为儿子曾经的锐气都被乔里给磨平了……
*
苏锦辰回家的时候，乔里正在陪小宇和小荞做幼儿园的功课。她拿着教材，讲完故事后，让孩子们对着图片指认故事里的人物。
平时犀利锐气的她，此时显得耐心十足。
苏锦辰微微笑笑，在低头换鞋的时候，已经换掉了之前沉郁的心情，再抬头大步走进客厅时，已经是一脸朗然而温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