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不必，但这个项目你们最终还是得有一个统一的意见。若此次不卖，又无后续经营计划，品牌价值的损耗将会巨大。”乔里侧过身去做了个请的手势后，与苏锦辰一起边往接待室走边说道。
“我知道，我会说服我父亲在价格适合的情况下出售。”苏锦辰点头。
“我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乔里推开接待室的门，顺手给苏锦辰倒了杯水后，看着他问道。
“求之不得。”苏锦辰的神色一收，连说话的声音都收紧起来。
“你别想多了，我是问你 ‘舒美净 ’的事。”乔里轻咳一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确实想多了。”苏锦辰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调整过来，拉过椅子在乔里的身边坐了下来，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说话的声音温润而自持：
“其实我还是挺佩服我自己的，与恋人莫名其妙的分开五年再重逢，还能能保持现在这样的克制，你真的应该夸奖我。”
“抱歉，我没有那样的经历，体会不到你需要的克制。”乔里的眸光微敛，语气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我是想问你，既然你看出‘舒美净’的还有重启的可能，为什么从你父亲的手里接过来自己做？”
“并不是所有历史的东西都有保有的价值、也不是所有有价值的资产都能持续增值。说到底我只是个生意人，而‘舒美净’ 也只是个家族品牌。”苏锦辰收起思绪，条理分明地说道。
“明白。”乔里点了点头。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苏锦辰突然问道。
“没有如果，我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乔里倏然一笑，用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我的本职工作就是促成这些交易，若是谁都不卖、又谁都不买，我们的工作岂不是难做。”
“有道理。”苏锦辰也站了起来，看着乔里说道：“我今天过来是想告诉你，关于你的过去，你若想知道，可以随时问我，我肯定比那个医生知道得更多。”
“关于你的车祸和突然消失，我会在你这次离开中国之前查清楚。关于你的……未来，我不会放弃，如果因此打扰到你、影响到你，我很抱歉。”
“你－－你怎么出尔反尔！”乔里不禁恼怒。
“因为我爱你。”苏锦辰毫不犹豫地说道。
“莫名其妙。”乔里握着椅背的手微微一颤，身体一下子僵直起来，似乎在用全身心抵触苏锦辰。
“我还要忍受别人对你的追求、还要忍受听你说要和别人结婚的计划，其实……你该同情我一些才是。”苏锦辰微微笑笑，声音有些气若游丝，看着乔里时，目光却笃定得让人不敢直视。
“我会同情你的，我的婚礼就不邀请你参加了。”乔里恨恨地说完后，便利落地转身离开了接待室。
“不用你邀请，我自然会参加。”苏锦辰柔软的声音依然带着笑意。莫名的，乔里觉得自己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隐隐的叹息。
爱情……是什么样的呢？真的能让一个人忽略时空的距离，哪怕生死不知，也仍然不放弃？
乔里匆匆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有些苍白的脸，莫名的害怕苏锦辰的不依不饶。
似乎……
他做的一切都证明自己与他曾经的关系。而他做的一切，又说明他是无害的。
可五年前……
她突然有点儿害怕去想。
19岁的未婚女孩儿，怀了孩子会第一个对谁说？又是谁会知道自己要去那家医院？如果车祸只是巧合，又是谁在自己不能转院的情况下安排了自己的转院、又是谁给自己写了胎死腹中，流胎救大人的治疗建议……
她不愿意想这些。
孩子们活下来不容易，她不想再惹是非。
如果是他……
如果是他。
乔里打开水龙头，捧了一把冷水浇在脸上，再冷静的想－－这次重遇，他说了许多过去的事情，唯独没有提孩子。
所以如果他是孩子们的父亲，当时的自己有可能真的没有告诉他？
有没有可能，自己为了顺利的读完交换生课程而选择不要孩子？又或者他当时处于家族复杂的关系里，不能要孩子，自己懂事的自己去处理？
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将苏锦辰与车祸联系起来，当然也无法证实他是完全无关的。她更不敢相信少年时候的爱情，能在时空的阻隔之后还能继续。
是的，说她冷血也好、说她凉薄也好，她只相信付出才能得到、维系才能坚持。
“这世上，哪儿有什么不变、更没所谓永远。”
“所以苏锦辰，我没功夫陪你演戏，你到底是什么目的，我会弄清楚的。”
乔里再给自己浇一把冷水，一双冰冷又苍凉的眸子，似已看穿一切。
*
“处理完了？”郑煜阳问她。
“恩，送走了。”乔里点头。
“苏锦辰的意思如何？”郑煜阳显然知道苏锦辰来过。
“卖。但价格会谈。”只要苏锦辰这个干扰源不在身边，乔里的工作思路就能保持一惯的敏锐与犀利。
“看来会比我们预想中的更顺利。”郑煜阳点头。
“我也这么认为。”乔里微微一笑，看着郑煜阳说道：“看来我们高估了这个案子的难度。苏锦辰只是个生意人、并不是个企业家。”
“我同意。”郑煜阳朝她竖起大拇指，一脸的赞许。
“苏文轩倒有几分企业家气度，可惜魄力不够。”乔里回想与苏文轩的几次对话，对他也仅仅只是有好感，还谈不上尊敬。
在她和郑煜阳看来，苏氏的高层距他们心里的商业精英相差太远。
“报告的思路我们再捋一下，大纲完成后，我与DW方再沟通一次。”郑煜阳点头，他对苏文轩并不感兴趣。
“OK，我中途可能会回去一趟。”乔里低头整理资料，掩饰自己的心虚。
郑煜阳抬头看着她，一直看到她不安的重新抬起头来，才轻声问道：“那位小苏总，和小荞、小宇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