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别怕，是玩具、是假的。”苏锦辰护住她后转过身体，边拍着她的背、边急急地低声安慰着。
他余光瞥见那摔倒的小孩儿一个骨碌爬了起来，正睁大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边叫边跳的乔里，一副又好奇、又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苏锦辰觉得乔里若是看了，肯定会想打人的。
*
苏锦辰搂着乔里疾步走到店外，半晌之后乔里才平静下来。她睁开眼睛时，苏锦辰那张深邃却温润的脸就放大在眼前。
“不好意思。”乔里的双手还举在半空，看着他时，神情很是尴尬。
自有记忆以来，她还没这么尴尬过。
“是个竹制玩具。”苏锦辰轻声说道。
“知道了，刚才没看清楚。”乔里勉强笑笑后，将举在半空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走吧，去商学院的教学楼看看。”苏锦辰松开揽在她腰间的手，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慢慢往前走去。
乔里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校园里随处可见的情侣，耳根微微一热，轻咳一声后，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
苏锦辰侧眸看她，眸色微黯，却也并不勉强。
*
“这边是医学院，要穿过两个院子才到商学院。”
“我和顾安伦是同级的，在学校的时候没打过交道。”
走过医学院校区的时候，苏锦辰看了乔里一眼，不解的问道：“也没听你提过他，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医院啊。”乔里随口答道。她认真的看着校园的每一处，努力的想找到一些过去的记忆，最后发现，这只是徒劳。
“车祸那次吗？他是你的主治医生？”苏锦辰想起顾安伦说过的车祸。
“恩。”乔里将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下意识的看了苏锦辰一眼后，心里的戒备心又起。
“顾安伦和我说了你转院的事情，意思是非常规转院。但我去医院没有查到你的救治记录，更没有住院记录。”苏锦辰看着她，轻声说道：“你的右臂……也和车祸有关？”
“其实想想，这件事对你有些不公平。”乔里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闲聊似地说道：“车祸算是个契机，我开始了全新的人生，而你却还记着有旧事没有完结。”
“你感到庆幸？”苏锦辰不禁气恼。
“算是吧。”乔里点头：“如果我和你一样为旧事所困，我毕业后就不会留在英国MG。而国内投行的国际化程度，比起MG还是有差距。”
“所以说，你现在是觉得事业比爱情更重要了。”苏锦辰苦笑着说道。
“也不能这样说，只能说我在那之后遇到的爱情，对我的事业是有促进的，它让我更好。”乔里轻声说道：“苏锦辰，如果过去的我如你所说，目标就是做个优质的全能太太，那么我真是很庆幸那次的车祸，我很喜欢我现在的生活、我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那就好，接受并喜欢自己，是件难得的事情。”苏锦辰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但还是点头认同她的话。
“对，我也这么认为。”乔里点头，脸上的笑容轻松了许多。
“到了，这里就是商学院。”苏锦辰指着一排青砖建仿古建筑群说道。
“哦。”乔里停下脚步抬眼看过去，一排青砖高墙的建筑很有品味。建筑前面的一大片草地上、还有青石路上，青春靓丽的学生们三人一组、五人一群的，有的在交谈、有的在争论，很有学术氛围的样子。
“有没有一点儿熟悉感？”苏锦辰低低地问道。
“恩？”乔里侧眸看了苏锦辰一眼，轻轻地摇头。
“你忘得可真干净。”苏锦辰不禁无语。
“刚刚才说是好事呢。”乔里轻笑着说道：“你一个创业的大总裁，这方面应该更果断一些。”
“念旧。”苏锦辰的语气有些不好。
“那也不见你出钱将 ‘舒美净’买下来。”乔里笑着叹息，并不认同他的说辞。
“那能一样吗？商业考量的是价值。”苏锦辰觉得乔里有些强词夺理，而这强词夺理可能是为了说服他放弃与她过往这一段。
这想法让他很难受，但又怪不得她。
虽然……
苏锦辰垂眸看乔里一眼，心里其实觉得她真是有些冷、又过于凉薄了些。
“感情一样要考量价值的。你见过一味付出不求回报的感情吗？我是没见过的。”乔里才不管他在想什么，实际上她也理解不了他现在的想法，只是看在两人过去爱过的关系上，不希望他太难过、太执着而已。
乔里看着苏锦辰说道：“就像是你现在，你记得过去，你希望我也记得，这就是在求回报；你说你还爱着我，你希望我回你以同等的感情，这也是在要求回报。”
“所以苏锦辰，你在试探我，在心里盘算自己能从我这里拿到多少回报，然后再来决定这段感情是果断放弃、还是加大投入。”
两人在绕着商学院走了一圈后，乔里停下脚步，直直地看着苏锦辰，不加掩饰的投资回报论，让她看起来理性得让人觉得心冷。
苏锦辰直直地看着她，半晌之后，才淡淡说道：“不是试探，是了解之后去做对你、对我、对这段感情最好的决定。”
“ok…。。”
“你不要以为开口投入、闭口回报让自己看起来很理性、很专业。你用工作的思维来对待感情，真是幼稚得让人觉得可笑。”
苏锦辰一点儿也不想听乔里不断的重复她的理智、她的冷血，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她低声吼着。
“我……”
“一个人如果没有了喜怒哀乐，生活就是一口枯井。”苏锦辰冷哼一声，调头就走。
“对一个客户，我需要什么喜怒哀乐！你真是可笑。”看着他疾步离去的背影，乔里的脸色一寒，说话的声音更加冷了。
疾步前行的苏锦辰脚步一收，整个身形顿了顿，但也只是顿了顿，最后仍然没有回头，只是离开的步子更大了。
乔里也没有再看他，收了目光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记得来的时候，曾经过医学院，然后经过咖啡厅，然后就是学校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