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我会考虑的。”乔里点头。
“你答得很敷衍。”苏锦辰笑笑说道。
“不是敷衍，是这个问题不能单靠感觉、或过少的样本，就可以做决定的。”乔里认真地说道：“但在上头的安排下来之前，我无法着手对各种可能性的优劣势进行针对性分析，所以只能在确定了方向后，再做调研，而后决定。”
“我很乐意为你的任何调研提供样本和数据。”苏锦辰点头。
“好啊，如果有需要，我第一个找你。”乔里笑笑说道。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工作上的事情，就象两个相知甚至久、又相互关心的朋友一样，没有隔阂、却也没有热情。
就这么淡淡的、如水般平静。
*
自乔里生病后，苏锦辰没有再像之前那么步步紧逼着她。他们默契的一人接一次孩子、苏锦辰只在接孩子的那天才会在公寓一起吃晚餐，其它时间并不来打扰他们。
好像他已经接受了分开、接受了与乔里只是孩子的父母的事实。
如此一来，乔里只觉得轻松许多，在工作时遇到政策不明白的地方，也愿意打电话向他请教。并不刻意地避开他。
半个月后，临近新年，百里锦心的联合推广全面上线电视、网络、与户外广告，可以说是铺天盖地，气势如虹。
同时，消费者状告百里的案子如期开庭。虽然媒体没有报道，但消费者本人却用文字的方式直播了这场庭审。诉辩双方提交的证据一一罗列，显得冷静而客观，并无过激情绪与不当言论，由此赢得更多的同情者与支持者。使百里的声誉危危可岌。
虽然评论中也有许多百里的老粉支持控评、同时还有专业人士对案子进行有利于百里的解读，但同情弱者的心理，让更多人自发的抵制和控诉百里，说它们不仅欺负欺骗消费者，还买水军引导舆论。
所以百里想将事态控制住，但控制住了上面的口子、却控制不住网民的声音，事态的发展，在他们和相关部门的意料之外。
同时，锦心起诉DW违规交易的案子，也同期开庭，虽然DW内部对于此员工已有处理，但拔起罗卜带起泥，在法官分析证据的时候，又连带着查到DW在中国的其它几起收购案，也存在违规的情况。
于是在判决之前，法官写了案情分析交给上级部门，建议从商业垄断的角度对DW公司发起公诉。
对一个跨国企业提起商业垄断的公诉，自然不是件容易的事。于是上级以需要更多的调查为由，给法院和DW下达了配合调查、暂停所有与收购有关的业务的指令。
“暂停？”
“意思是暂时停止？”
“这个暂时是多久？”
DW的Harry象困兽一样，直接找到市领导，反应政策对外企的不友好。
“那么，Harry先生，您可以提供证据，证明DW公司所有的收购项目，都不存在垄断的意图和可能性。”市领导一脸和蔼地说道：“我们是行政机构、公安和法院是司法机构，我们是各司其职的。”
“您看，市政这边给DW的税率优惠、用工优惠、贷款优惠，一直是有的，和所有外企一样。但您得清楚一点，您拿了中国的优惠政策、在中国的土地上做生意，当然不能做伤害中国市场、中国企业的事情。”
“我们当然没有。”Harry沉声说道。
“当然，我是相信的。但法官在审案过程中发现疑问，需要更多证据来消除疑虑，这是他们的权利。您提交证据，消除他们的疑虑，这件事就解决了，很简单的。”市领导笑呵呵地说道。
“垄断有证据，不垄断会有什么证据！真是……”Harry气得想骂人，但到底敬畏行政领导，不敢太过放肆。
“需要我给你介绍律师吗？我认识商业官司很厉害的律师，他们应该知道提供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企业是否有垄断倾向。”市领导的脸上的笑容微凝，但仍显出十分的诚意与客气。
“谢谢，暂时不用。需要的时候我再来打扰您。”Harry深深的吸了口气，勉强笑着道歉再告辞后，带着满身的愤怒离开了市委办公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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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cye，这下是真的结局了，我不知道那个Harry怎么那么不懂事，居然还去找市领导。”程佳妮将最后的剧情写进报告里后，发给了乔里。
“是不懂国情。”乔里沉声说道：“我们都存在这个问题，所以很多时候他们看起来不堪一击，最后却能反败为胜。”
“但是戴总是懂的。他的意思是，我们对这个案子的处理很到位。”程佳妮说道：“因为DW之前的收购大多顺利，也没有引起行业和政府关注，所以我们其实无法判断有关部门对这件事情的态度，这时候我们当然要力推项目的完成。”
“在锦心介入后，随之GB银行介入、再接着媒体的集体失声、锦心起诉DW的快速立案，这一切都表明了相关部门的态度，这时候，我们做出退出的决定，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程佳妮看着乔里说道：“所以Jocye，现在DW的业务全线停摆，而我们MG分毫不伤，我觉得我们是功臣诶。”
“你想多了。不罚就是最大的奖励了。”乔里轻笑一声，转身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
“那我先去将文件打包转交给档案室了。”程佳妮当即听出了乔里对结果的判断，语气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
“去吧。”乔里点头，拉过电脑收程佳妮的邮件。程佳妮分析得很细、很全面，特别是刚才和她提过的、坚持与退出的时机问题，也做了详细的分析。
乔里微微笑笑，将这一段删除后，才将文件发给Feynman。
她不需要为结果找理由，所有的选择，都是基于项目的需要，该她承担的，她不会推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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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进展我已经知道，关于DW的停止一切业务，可有挽回的办法？”Feynman的邮件很快回了过来，对乔里团队的工作没有一句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