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悲观了。”苏锦辰低声说道。
“我自然不如你乐观。”乔里拉下他的手，转身看向玻璃窗外黑暗到只能看到灯光、而看不见风景的夜色里，淡淡说道：“一场事故，于你来说不过是女朋友没有了。失恋的难过，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我相信你曾经难过，但我也相信，你会在难过之后开始安排自己后续的生活。你的事业、你的感情、你的生活，全部重启，有什么影响？”
说到这里，乔里向前走了两步，拉开与苏锦辰的距离，只是说话的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激动和哽咽：
“可我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每天都在担心孩子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健康的活下来，我能不能挺到他们出生。”
“他们出生后，我又担心自己能不能养活他们……”
“苏锦辰，你没经历过这种焦虑、绝望、崩溃，你凭什么要我乐观？你又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与这件事情毫无关系？”
“乔里。”
苏锦辰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却被乔里用力拨开。
她转过身来看着他，一脸清洌，冷然又激动：“苏锦辰，于你来说，爱情是锦上添花，有则喜无亦不忧。”
“于我来说，爱情更非生活的必需品。如果爱你这么困难、这么影响我的生活，那么我放……”
“不许。”苏锦辰伸手捂住她的嘴，眼里一片腥红：“乔里，我们重遇不容易，不要轻易说出放弃的话。”
“我是没有经历过你所经历的焦虑、绝望和崩溃，所以抱歉我不能感同身受，但越是如此、我越心疼、越内疚。”
“所以我越不想、不愿、不敢再和你分开。我希望你和小宇、小荞以后的日子有我、有我的日子无风也无雨。”
“好的结果总不会那么容易就得到，所以你且再忍忍，好不好？”
苏锦辰轻轻吸了吸鼻子，低低地说道：“况且，你离开后的日子，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么轻松，不是你以为的只难过了一下下的。”
“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乔里推开他，转身往房间走去。
“我回哪里去？”苏锦辰伸手将她拉了回来：“从今以后，我只在有你的地方。”
“我……”
“就是这样。”
不等乔里说完，苏锦辰便粗鲁打断了她，不容置疑地说道：“除了知道我爱你，你什么都不用做。所有的麻烦事都交给我去处理，你不要听关欣说什么、不要去想我值不值得信任。就算是怀疑的，先怀疑着好吗？”
“你们做投行的，不是总用概率来决定杠杆吗？所以我请求你，能不能透支一点你的信任、加大一点你在爱情上投入的杠杆？你会得到最优的回报，我发誓。”
“关欣和你母亲是这段感情的不确定因素，增加了我的投入风险、降低了成功的概率，我要收回投资，不可能再加杠杆。”乔里用力甩开苏锦辰，转身回房后，用力地将门关上。
“顽固、臭脾气！”苏锦辰气恼地锤了一下沙发，放空式的，将整身体都丢了进去，沙发立即被坐得陷进去一大片。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倒出一支在手里后，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窗边给孩子们留的活动区域，犹豫了一下，又将烟放进了盒子里。烦燥的将大半盒烟直接扔在桌子上，双手抱着脑袋，回想着乔里说的那些话，想要从中捋出些线索来。
关欣自然没有什么好话说，但乔里也不是容易让人煽动的个性，加上关欣的立场，乔里更不可能轻易信她。
所以她到底说了什么，能让乔里这么恼？
‘关欣和你母亲是这段感情的不确定因素’……所以关欣还提到母亲了？母亲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联？她又能扯上什么事呢……
苏锦辰躺在黑暗中，情绪一片烦燥。想了想又给律师打过去电话：“郑律师，我给你的资料看过了吗？要多长时间立案？立案之后是什么程序？”
“一周？”
“法院的案子堆积……好的，我知道了，但我担心他听到风声会跑了。”
“请求公安协助……ok，拜托你了。”
苏锦辰给律师打过电话后，又闭上眼睛倒在沙发里。
*
两小时后，苏锦辰听到房间里传来乔里说话的声音，细听起来，还很温柔。他微微皱眉，拿起电话便打过去。
才两声，乔里便打开门走到门口看着他。
“你在打电话？”苏锦辰握着电话走过去。
“是的，苏叔叔在说话。”乔里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到房间。
苏锦辰轻挑了下眉头，收起电话后，默默地笑了。
*
“小宇，放学了吗？”
“放学了。你和我妈咪在一起吗？”
“我是你妈咪的男朋友，所以我们在一起。”
“苏叔叔，我想你了。”
“荞宝宝，叔叔也想你了。你晚上睡觉的时候给叔叔打电话，叔叔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不好，你给妈咪讲故事吧。我有小宇陪，妈咪一个人没有人陪。”
“……好，叔叔给妈咪讲故事，录下来小荞也可以听，好不好？”
“好呀。小宇，我觉得是个好主意。”
“随你。”
“……”
和两个宝贝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Alice过来催孩子们洗手吃晚饭，两人又和Alice聊了会儿孩子的日常，这才关掉视频。
“你……”
“我饿了。”
不等乔里说完话，苏锦辰便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吵架归吵架，饭总还是要吃的。”
“苏锦辰……”
“说好晚上要给你讲故事，还要录给小荞听，得先吃饱肚子才有灵感啊。”苏锦辰继续不给乔里说话的机会。
“去哪儿吃饭。”乔里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问道。
“学校旁边的巷子里，老樊荔枝烤鱼，有烟火气。”苏锦辰拿了双球鞋放在她脚边，自己也换了一双牛津布球鞋。
“那么远。”乔里弯腰将鞋子穿上，脸上的神情懒懒的，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