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在重约了关欣之后，倒是没有让他等得太久。关欣下去刚吃完一份点心、喝完一杯咖啡，他就到了。
写字楼的咖啡店，灯光比一般的咖啡店要明亮许多，灯光的颜色偏蓝白色，带着些冷肃的气质，这让过来喝咖啡、谈事情的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绝无半点咖啡厅该有的暧昧。
坐在角落的关欣，穿一件白色绞花毛衣，空荡荡的看起来人极瘦削。一双拐杖倚在旁边的墙上，衬着她棱角分明的脸，显出几分阴鹫之感。
对她和苏锦辰的故事略知一二，所以难免将她与乔里做比较，然后发现苏锦辰的眼光一直很一致嘛－－这两个女孩儿可都是强悍犀利的那一类。
“关小姐。”戴维大步走过去，直接拉开关欣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也不算太久，我曾经等一个人到深夜。”关欣微微笑笑，低头看了一眼面前已经空掉的咖啡杯后，招手让服务员又加了两杯。
“那篇稿子我让助理又重新审过一遍，并没有虚假和不实信息。”戴维也不与她过多寒暄，开门见山地说道。
“戴总从商多年，自然比我更懂得说话的艺术。”关欣倒也不急不燥，温润柔软地慢慢说道：“同样一句实话，说的方式不同，看的人想到的也就不同了。其实我想呢，戴总的公司是做资产管理的、GB银行是做资本输出的，我们其实有很大的合作空间。”
“是吗……”戴维微微笑笑，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GB公司的信用等级，不在MG的合作名单内。”
“MG帮客户做资产管理，前提是客户有资产、且有管理的需求。而GB能为客户制造需求、并提供资产。我们当然有合作的基础，只要戴总愿意，我们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关欣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份手写的客户资料递给戴维：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GB现今的情况虽不如从前，但客户基数仍然还在。所以戴总，有生意做是最重要的，GB不在您的合作名单里，可以加进去。加不进去，也可以让这些客户加进去，您说呢？”
“关小姐有心了。”戴维接过资料看了一眼后，直接还给了关欣，淡淡说道：“但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MG向来只做自己认为有价值的客户。”
戴维说完后，抬腕看了看时间，然后向关欣表示自己还有事，然后招手叫来服务员买了单，便径直离开了。
对于关欣的提议，他连让她细述的机会都没有给；对于关欣给他看的那几个客户名单，他在快速的扫过一眼后，已经将名单记在了心里。
出门即给助理打了电话，让做这几家企业的背景调查。
*
关欣好不容易见着了戴维，还花了一下午时间做了一个客户名单表，却被戴维直接给拒了。
她长长地吐了口气，用力闭了闭眼睛后又再睁开，整个人平静得……就好像在一直等着这个拒绝、现在终于等到了一样。
预料之中的事情，只是等着它发生，所以也就没那么怒、那么气了。
*
晚上，10点，关欣自从咖啡厅回到GB银行后，就一直呆在办公室里没有出去。直到杜修娟谈完一个合作回银行，看见她办公室的灯还亮着，这才知道她一直在公司。
“欣欣，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杜修娟推门进来，一身疲惫却又温柔地问道。
“我今天找过MG的戴维了。”关欣从电脑里抬起头来，一脸沉静地看着杜修娟。
“有结果吗？”杜修娟问道。
“没有我想要的结果，但我打算制造出另一个结果。”关欣沉声说道。
“什么？”杜修娟直直的看着她，恍然间，觉得这个女儿长大了，能和她商量一些大事了。
“我找咖啡厅老板调了张监控，拍了这张我们见面的照片。”关欣将电脑屏幕转到杜修娟面前，看着她说道：“我要告诉同行，是他戴维先找我的，是他想要我们GB的客户，被我拒绝了，所以含沙射影的写文章搞我们。”
“咖啡厅是你先去的还是他先去的？”
“你们见面有谁知道？”
杜修娟利落地问道。
“咖啡厅是我先去的，我双腿不便，就算是他约我，我先去也是正常的。”
“我们见面只有他的助理知道，但自证这种事，没人会相信。”
关欣将刚刚打印出来的通话记录、信息记录递给杜修娟，沉声说道：“我检查过我所有的通话记录，只有下午那通是我主动打给他的，其后约他，都是通过他助理。”
“你怎么解释这个主动的电话？”杜修娟再问。
“因为他写了文章搞我们，所以我让他撤稿，于是他约我谈合作，但被我拒绝了。”关欣的眉头轻挑，一脸的冷峻。
杜修娟看了她一眼后，接过她打印出来的、与戴维所有的信息记录，细细地看过后，也找不出什么漏洞。
但她又觉得，以戴维这个商业老手，不可能被关欣这个才入行几个月的小丫头给利用吧……
“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里盲点，你别把别人想得太厉害了。”关欣收起资料，拉过电脑后，接着说道：“戴维的心里盲点，就是GB被他整到了，现在是我这个残疾的小姑娘在求他，我是弱势的。”
“他多看我一眼都懒得看，怎么会认为我会利用他？不，他觉得我又没用又可怜还异想天开，绝不会防备我。”
“欣欣……”杜修娟见女儿在说到残疾的时候，语气如此的漠然，甚至当作扮弱的武器，她心里不禁一惊，忍不住走进一步，伸手握住女儿的手：“欣欣，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你别太着急了。”
“我们不能总是被动挨打，先是艾喔，然后是MG。”关欣恨恨地说道：“他们将我们GB当作软柿子，想捏圆就捏圆、想捏扁就捏扁。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