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
“顾安伦没有陪你吗？”
苏锦辰轻声问道。
“陪啊。”
“如果只我一个人，我可能撑不到下飞机。”
乔里轻笑一声，眯着眼睛看向窗外，飞机已经开始滑行，这一次陪在身边的人是苏锦辰。比起顾安伦，他更是什么都不懂。
只是现在的她，已经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保护孩子，身边有没有人、这个人是谁，早已经不重要了。
“不是所有的医生都有医德。”乔里按提示将舷窗关上后，扭头看着苏锦辰说道：“维景学长是因为这个原因从中心医院辞职，然后开了私人诊所。安伦学长一直坚持下来，他认为自己可以稀释一下医院的大环境。”
“关澜以前不是这样的。”苏锦辰知道她在说关澜。
“安伦学长说，很可能关欣是让关澜在我治疗的时候，顺便把手术给做了。”乔里轻声说道：“但是在做假病历和做流产手术之间，关澜选择了做假病历，然后将我送走。”
“可能是医德尚存、也可能是良心未泯，还可能呢，怕东窗事发要担大责，总之是把我送走了、假病历也给关欣交待了，她安安心心又做了五年医生、关欣安安心心做了五年大小姐……我和小宇小荞呢，也幸运的活了下来。”
“关澜比杜修娟厉害，她的一个决定，逆转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她是有大智慧的人，杜修娟有的只是小聪明。”
“你说呢？”乔里用手撑着脸，看着苏锦辰，微微笑笑。
“我说这些都不是你该受的，如果没有她假借我名义的信息，今日一切都会不同。”苏锦辰冷声说道：“关澜，我会找她的。”
“随你。我现在只担心关恒有机会出来，会让我们不好过；关恒没机会出来，则会触发关欣的报复行为。”乔里直直的看着苏锦辰，似是想从他这里，得到多一些安全感。
苏锦辰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关恒没机会出来，没有了GB银行的底气，关欣也没什么大本事。”
“嗯。有些道理。”乔里细细思索，轻轻点头。
“除了工作关系，你不要出手。我有安排。”苏锦辰拍拍她的手，认真地叮嘱说道。
“嗯。”乔里敛下眸子，轻应一声后，将头靠在苏锦辰的肩膀上。
“要不要去床上休息会儿？”苏锦辰双臂环住她的腰，低低地问道。
“靠会儿，飞平稳了，做会儿事。”乔里低低地说道。
“好。”苏锦辰双臂将她圈的怀里，垂眸看着闭着眼睛的她，竟生出一股陌生的感觉来……
她的身上有太多和从前不同的地方，强势的、冷静的、算计的、独立的，都不在他的预期之内。
而她有意无意的疏离、永远将自己置身事外的冷淡，总是让他不自觉的想起她苦苦支撑的那五年，总是不由自主的觉得冷、觉得慌，就好像看着她被人按在水里挣扎，他却救不了的那种惊恐与害怕。
她今天风轻云淡的又提起那时候，像是没有了恨、没有了怨，只是诉说着活下来的幸运。他却有一种自己被冷水淹没的窒息感觉。
她浑身是血的样子、她在深水中挣扎的样子，真实的、幻觉的，在脑海里交错回闪着……
“怎么啦？”乔里被勒得胸闷，轻轻拍拍他的手，抬头看他。
“后怕。”苏锦辰低头将唇压在她的唇上，当柔软碰上柔软，那种冰冷的窒息感才退下，才感觉到怀里的这个人，真真实实的还在他的怀里……
乔里的目光在他的鼻尖停留几许，缓缓伸臂回拥住他，低低地说道：“别怕，我在这里。”
“嗯。”苏锦辰时而温柔、时而用力地吻着她，细细碎碎地说着：“以后别离开我。以后有事一定要打电话，一定要听到我的声音才作数。”
“好。”乔里低低的应着，轻轻闭上眼睛……
＊
飞机一阵轻微颠簸，空乘过来提醒他们坐好，掀开帘子看到两人拥吻在一起时，又悄悄退了回去。
*
夜航是副机长主飞，空乘一个睡上半夜一个睡下半夜，一路平稳。苏锦辰与乔里计算着过去与孩子们相处的时间，为了省下倒时差的时间，后半程便一直在睡觉。
还好睡眠区安装的是U型帘子，封闭性还算不错。所以在苏锦辰坚持要与乔里睡一张床时，乔里也没有太过坚持分开。
值班的空乘也懂事的没有进去打扰他们。
索性一路飞行都很平稳，并不需要进去有什么提示或警告，否则空乘还担心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
飞机降落在伦敦希思罗机场的专用停机坪，在飞机完全停稳后，乔里立即联系Alice，知道苏锦文也在一起，和孩子们一起正在外面的贵宾厅等着。
“我去接他们过来。”苏锦辰换下身上的睡衣，给了乔里一个早安吻后，便拿着手机快步离开。
乔里张了张嘴，原想说孩子们这时候更想见到的可能是自己，但看他急匆匆的脚步，便又作罢。
“乔小姐，这边需要收拾吗？”空乘见苏锦辰下飞机，才走进机舱。
“麻烦你收拾一下，谢谢。”乔里点头，拢了拢睡衣后，去洗漱间刷牙洗脸。待她出来后，空乘也收拾好了床和休息区，她便进去换了衣服，然后将苏锦辰为小宇和小荞准备的两个小箱子拖了出来。
至于里面装的是什么，她还真不知道。
*
“妈咪－－”
“妈咪又变漂亮了。”
穿着毛衣短裤和靴子的两个小家伙，一上飞机就向她迎面扑来，直直的将她扑倒在椅子上。
“要不要先参观一下飞机？”乔里用力抱了抱两个小家伙，笑着问道。
“先看妈咪。”小宇将小脸在乔里的脖子里蹭了蹭。
“飞机没有妈咪好看。”小荞抱着乔里亲了好几口后，抬头左顾右盼的，在乔里的怀里没安静几分钟，就跑到机舱里，这边摸摸、那边看看，又好奇又兴奋。
“喂，傻了？”
苏锦文见苏锦辰一直看着母子三人傻笑，眼圈微微一红，伸手捅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