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想说我思想过时就直说罗。”苏文轩扬起声音，大步往前走去。
“不是这个意思。”乔里微微笑笑，目光从苏锦辰身上转到没和苏锦辰打招呼就直接拉开车门的苏文轩身上。看着他老小孩儿似地耍脾气，心里明知道他在谋算着什么，却也并不反感。
或许，他的作做原本就是刻意、原本就是让她看出他的目的不纯。
乔里嘴角的笑容微敛，再抬眼看向苏锦辰时，眸色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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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苏文轩闭目养神着，没有再说话。倒是开车的苏锦辰，一直轻声低语地说着，说是给小宇和小荞准备了礼物，明天早上送到酒店去。
又说苏锦文有两个多月的暑假，现在已经回国，正在一家银行实习，她的理想以后也是走金融投行方向，让乔里帮着留意一下英国本土是否有适合的实习机会。
还说苏大新学期的优秀校友演讲，稿子还是要提前准备一下，中英两国国情不同、学校对学生的引导方向也不同，所以发言还是要谨慎一些。
吧啦吧啦的，苏锦辰愣是说了一路。
间或乔里轻应一声，后面的老爷子也是偶尔睁开眼睛看自己儿子一眼、又悄悄看乔里一眼，然后再闭上眼睛佯做休息，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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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旁边这个仿四合院式酒店，往来大多是真正学术界的人，也有少量一些想要附庸风雅的商人。
至于苏文轩临时想到这里，其实有意向乔里示好。至于示好的目的，则是之前向苏锦辰表达过的：希望请到她、或者她的同事来苏氏工作。
直到苏文轩抛出这个目的，乔里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说苏氏现在的人才结构不合理、苏锦辰虽然基因不合也是现在不得已的选择。
“所以乔小姐，我们需要外援啊。”
“而且是优质外援才行。一个樊宁就让苏氏弄丢了几十年的老牌子，再来个中看不中用的……再折腾下去，日化市场就没有苏氏的一席之地了。”
苏文轩沉沉的叹了口气，一脸忧郁地看着乔里，在举起酒杯时，脸上的神情甚至有些悲壮：“乔小姐，只要你愿意，什么条件我都答应。薪水、户口、股权，都没有问题。”
“苏董，企业不是一两个能人就能改变的。”乔里伸手按下苏文轩手里的酒杯，亲自倒了杯温开水递给他后，接着说道：“我对企业管理并不擅长，但从旁观者的角度，对苏氏的问题或许能小窥一二。”
“好，你说。”苏文轩接过她递过来的温开水，示意苏锦辰拿笔记下乔里说的话。
“不用记……”
“你说吧。”苏锦辰轻轻拍拍她的手后，微微笑着拿出笔记本，一脸的温润淳和，让人分不清是对父亲的孝顺，还是对乔里的欣赏。
乔里轻咳一声，转过目光继续看着苏文轩，一脸认真的说道：“我理解的管理公司、与管理资产，道理是一样的－－就是资产所有人与资产管理人的目标一致。”
“当目标不一致的时候，资产所有人必须100％信任资产管理人。也就是最后做决定的、拍板的人，只能有一个。”
“于我们做投资的人来说，市场的杂音会影响我们的判断、资产所有人的犹豫会影响我们出手的速度。”
“所以对于不能达成共识、不能信任我们的客户，我们不会合作。因为过程和结局我们都无法把控。”
乔里说完后，端起手边的芒果汁喝了一大口。
“你的意思是，清理股权结构？”苏文轩看着她问道：“不能和公司一条心、不能全力支持公司发展的人，拿掉他们的决策权和发言权。”
“或许他们之中有人是对的、也或许您的某些决策是错的，但简单高效的决策系统，就算做错了事，也容易掉头。但掌舵的人多了，遇到风浪的时候，船一定会沉。”乔里点头。
苏文轩直直的盯着乔里，细细的咀嚼过她的话后，又说：“一个人做决策的风险很大。”
“船长要有自己的团队的。”乔里轻挑了下眉梢，犀利地说道：“船长不一定是技术最好的人，却一定是最会做决策、也敢于做决定的人。”
“这么说……”苏文轩转头看向低头在电脑里打字的苏锦辰，呐呐说道：“你回来当我助理。”
“乔里刚才也说了，解决问题的时候，眼光要再外放一些，不要只盯着眼前的几个人、几件事。”苏锦辰抬起头来看着父亲，笑笑说道：“你先要确定现在要做什么，担心什么，然后我们再商量解决方案。”
“臭小子。”苏文轩敛下眸子，一脸的乏意。
乔里只是微微笑笑，低头看着手中的杯子，心里想着这些私营企业家的特点：思路太散，一个问题还没解决，就想到另一个问题，脑子里全是问题，却又不定向去划定一个重点。所以企业做得轰轰烈烈、资金用得遍地开花，却总也做不出经典品牌与百年企业。
“你喝的什么？”
“芒果汁？”
“谁点的？什么时候送上来的？”
苏锦辰这时候才看到她杯子里的饮料像是芒果汁，脸色顿时大变。
“我点的，味道不错。”乔里疑惑的看着他：“有什么问题？”
“你芒果过敏，最严重的那次整个眼睛都肿了，又吐又拉，全身红斑，在医院折腾了好几天。”苏锦辰伸手拉过她的手，急急的将衬衣袖子捋上去，见皮肤并无异常，又抬头看她的脸：“喉咙有没有发痒或刺痛感？口腔有没有灼热感？”
“没有。”乔里摇头。
“还好……可能车祸那次的治疗药物，正好改变了你的过敏体质。”苏锦辰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理由了：“也算是车祸赠送的福利吧。”
“可能。”乔里微微蹙眉，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手，又伸手拍了拍并无异状的脸。
“你爸知道你这个毛病。”苏锦辰突然说了一句。
“我没怀疑你说谎。”乔里迅速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
“那就好。”苏锦辰转过头去，与苏文轩轻轻的说了句什么，苏文轩便与乔里打了声招呼，提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