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不一般。”老苏看着面前的一排玻璃杯，最后挑了一杯白开水。
“爸，虽然这小姑娘不认识你，但这酒店说不定有记者路过。”苏锦辰向服务员道了声抱歉后，看着父亲一脸怡然自得的样子，不禁无奈。
“‘苏氏董事长痛失珍爱老品牌，心情郁结、频频失态’，这个新闻标题如何？”苏文轩轻哼一声，淡淡说道。
“爸？”苏景辰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说道：“如乔里所说，及时止损。”
“你是说卖掉舒美净，还是指干掉樊宁（品牌总监）？”老苏敏锐的看着苏景辰。
“两者都是。”苏锦辰将手中的资料推到父亲面前，淡淡说道：“这是MG在做品牌价值外部评估时候的原始资料。”
“恩？”苏文轩伸手接过资料，目光却一直看着苏锦辰。
“在MG开始做外部价值调查的时候，我与乔里有过沟通。对比樊宁到公司时候做的公司品牌梳理与分析，他在对品牌还不了解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舒美净；后面看似有所挣扎的动作，只不过是因为你不放弃。”
苏锦辰利落地说道：“为什么是你请的他、而他与大伯和三叔走得更近？因为他们对公司的品牌现状与发展思路相同。”
“在做内部品牌调查的时候，他与乔里的谈话我也参与了，当时MG一个品牌专家主谈。用MG顾问的话说：樊宁抱着西方品牌理论的大腿当宝，却没有研究过西方品牌理论的起源与国际最优秀品牌建立口碑与视别系统的阶段。”
“我这样说，您能明白我的意思？”
苏锦辰看着苏文轩问道。
“你是说他学了个表面，就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其实狗屁不通。”苏文轩一脸的阴沉－－当初请樊宁，他就是听樊宁讲了他那套高大上的品牌理念后心动的，现在……
“咳咳……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苏锦辰在这点上很佩服自己的老爸，他总是有本事将道理讲得通俗易懂、还能将专业生晦翻译得通俗浅显。
“他在忽悠我们？”苏文轩的脸色更加难看。
“也谈不上忽悠。”苏锦文轻声说道：“只是不适合苏氏。”
“那谁适合苏氏？”苏文轩紧皱着眉头，看见换了衣服过来的乔里后，突然说道：“这位乔小姐、还有她那个品牌专家的同事！”
“位置定好了吗？”乔里大步走过来，看着两人问道。
她换了一条浅色阔腿牛仔裤，上面配一件酒红色重磅真丝衬衣，原本揪成丸子头的头发稍稍处理了一下，整个人看起来又媚又飒。
“定好了定好了，苏大旁边的那家四合院。”苏文轩连声说道。
“那走吧。”乔里点头，身体微侧，将苏文轩从卡座里面让出来。
“锦辰，你先去开车，我和乔小姐聊聊。”苏文轩伸手拍拍儿子的胳膊，顺便捏了他一下，笑呵呵地说道。
“好。”苏锦辰无奈地点头，在往前走时，顺手拉住乔里的胳膊，拖着她往前快走几步。
“什么事？”乔里疑惑地看着他。
“无论我爸说什么，你不理就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和他较真，行吗？”苏锦辰沉眸看着她，声音低低的，温言软语的模样，让人以为他在说什么动人的情话。
“看你的面子？”乔里的眉头轻挑，淡淡的笑了：“我对大客户都会比较客气一点，你放心。”
“……那就好。”苏锦辰不禁语塞，无奈地轻笑一声，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虽然她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但莫明的，他却从她的笑容里听出了娇嗔与只在面对亲人时才有的倔强感觉。
因为是他吧。
哪怕不记得，曾经亲密的过往，在她未知的记忆深处或许还留有痕迹。
苏锦辰笑着，心里涌动着一股浓浓的温柔，虽然无处安放，却每每面对她时，都让人觉得与她相处的时光太美。
哪怕她还不记得他。
其实他已经分不清，他现在努力追求的，是过去的恋人、还是现在的爱情。
*
“苏董是让小苏总现在去定座？”乔里返身回走两步，与苏文轩并肩往外走去。
“乔小姐聪明。”苏文轩哈哈一笑，正经说道：“锦辰告诉我，你和他是故友。”
“故友……。”乔里的眸色微凝，细细咀嚼这个词，品味着苏文轩在这时候提起她和苏锦辰的关系，是何用意。
“所以呀，项目进行的时候我拿你当专家，现在项目结束，我拿你当晚辈。”苏文轩的态度，给人直爽利落、且真心诚意的感觉。
乔里听不出话里的陷井，但绝不认为他只是单纯的真诚。
“你知道为什么在苏氏第三代接班人中，只有锦辰接得起苏氏的情况下，我还是同意他出去创业吗。”苏文轩认真地看着乔里。
“不知道。”乔里不做任何猜测，也不想在猜测上花心思。
“因为越没本事的人，越喜欢表现、越希望让别人认同，就越会搞事情。锦辰的天份当然不能浪费在和这些低水平人的内耗里。”苏老爷子的语气缓缓的，带着对家族那些老老小小地轻视与不满，还有几分隐隐地担忧是乔里所不懂的。
“苏董智慧。”乔里说话一向简单。
恩，工作的时候除外。
“小姑娘，你别夸我。我放锦辰出去，我是认为自己能撑得起苏氏。但事实你也看到了，一个老品牌的出售，我还要请锦辰回来帮忙，最后还闹出这么一大圈事情来。”苏文轩叹息着说道：“如果没有锦辰，这个事情只会有两种结果，一个是将这个老牌子继续捂在手里让它发霉、要么被那几个给贱卖了。”
“苏董夸大苏锦辰的作用了。您试试，将目光再外放一些。”乔里笑笑说道。
“再外放，也找不到一个能完全理解苏氏基因的人啊。”苏文轩摇头叹息。
“苏锦辰也不见得完全理解。他做的锦心和苏氏就完全不同。锦心走的是短频快的路子，就是您这一辈企业家所说的赚快钱。”乔里抬头看着站在车边等他们的苏锦辰，脸上的笑容更盛：“所以我认为他身上没有苏氏的企业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