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你说得有道理。”乔里没有回避自己的问题。
“对你的情况我只能理解到这里，需要我介绍一个心理医生给你吗？以我仅有的心理学常 识，我认为你可能因为害怕而逃避记起，但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顾安伦轻声说道。
“我知道了，我晚上回去捋一捋思路，如果需要我再联络你。”乔里轻轻闭起眼睛，安静地思索片刻后，声音低低地说道。
“好，既然这样决定，那就等晚上再想。”顾安伦的声音里带着漫然的笑意，像是在告诉她别太当回事。
“知道了，我先工作了，今天又有重大发现。”乔里长长地吐了口气后，低沉的声音轻扬起来，还是那个一谈到工作就神采飞扬的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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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顾安伦的电话后，乔里在面谈间里来回地踱着步子，试图用这样简单的运动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乔小姐，您点的外卖到了。”程程抱着一个纸袋子推门而入。
“谢谢。”乔里转身走向程程，将她手里的纸袋子接了过来，看着程程的脸上一片波澜不惊，仍是轻扯了下嘴角，淡淡说道：“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您慢用，离下午的第一个面谈还有25分钟时间。”程程微微欠身，公式化地提示了工作时间后，便转身出去了。
乔里侧眸一笑，心里对这个看起来一本正经得近乎刻板的程秘书有些喜欢起来。情绪也因为程秘书的可爱和手里食物而变得好起来。
她边吃午餐边给郑煜阳打电话，问DW那边的进展如何。
在知道DW希望MG团队对评估结果只稍作调整的想法后，乔里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们凭什么认为我们会同意？”
“因为他们认为苏氏这样的私企很傻，我们只要做一个表面偏向苏氏的价格，他们感激都来不及。”郑煜阳的语气也不怎么好。
“那他们可真想错了。苏文轩要的是对方保有品牌名称至少20年，这是主要的谈判条件，在此之外，价格他们根本不在乎。所以他们的小动作，苏锦辰看在眼里，却不指出来。DW也太过自大了些。”乔里恼声说道。
“OK，既然如此，我们的报告不用修饰。”郑煜阳听到乔里这边的信息后，立即做了决定。
“明白，你向Feynman申请一个品牌方面的专家过来配合我一下。”乔里点头，与郑煜阳达成共识后，放下电话继续将午餐吃完。
于是下午莫正文没有过来，在她与品牌总监沟通的时候，另一个在中国公司专做品牌专项收购的顾问过来，表面上代替莫正文的工作，实则准备从专业角度来判断苏氏对 ‘舒美净’品牌价值的真实了解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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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里：“所以你在知道DW的收购信息以后，给苏总的建议是出售，是吗？”
品牌总监：“是的，‘舒美净 ’这个品牌对苏氏来说，已经不能继续创造价值。”
乔里：“您进入苏氏的时候，舒美净的品牌影响力和销售都在走下坡路？”
品牌总监：“是的。”
乔里：“您对此的判断是？”
品牌总监：“它的品牌名称过于直白和土气，在国际品牌的包围中毫无特色和亮点。消费的群体转移，加速了品牌走向衰败的进程，而品牌本身也不具备教育消费者的能力。唯一能做的是打感情牌，但此计不长久，所以综上，我们选择放弃。”
乔里：“DW给的收购价，你的评估意见是？”
品牌总监：“我认为是合适的，因为‘舒美净 ’已无再生价值。”
乔里：“你的意见我清楚了，谢谢你的配合。”
乔里在笔记本里写下最后一个字后，起身与苏氏品牌总监握过手，然后将他送了出去。重新回到面谈间后，她问同事：“品牌总监对 ‘舒美净’是这样的判断，这可能是促成这笔交易能够继续的主要原因？”
“是。”同事点头：“苏氏品牌总监的判断不算错，因为’舒美净’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在大多数人眼里都已经成为一个必死的品牌，就算救活，也只能苟延残喘。所以除非情怀，否则没有人会在它身上持续投入。”
“你刚才说的是大多数人。”乔里很利落地挑出同事话里的重点。
“是，现在企业都请留过学的人来做品牌管理，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品牌取一个洋名字、换掉自认为土气的标准色，他们看不到民族品牌在经过时间积淀后的价值。”
同事笑笑说道：
“但是外国人看到了，所以他们来收购，但他们又不懂中国文化。所以再如何懂品牌、懂历史，也无法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将中国品牌做好。所以很多被收购的老字号，最后都消失了。”
“这会是DW坚持收购后更改品牌名的原因吗？”乔里低低地自语了一句后，对同事说道：“Sun做的外部调研中，对这个品牌的整体价值意见，你认为如何？”
“Sun的评估，才是 ‘舒美净 ’真正具有的价值。”同事点头说道：“国内的品牌人快成了欧美品牌方法的代言人了，反而丢了根本。Sun的评估维度很让我意外，他这么一个生在国外、长在国外的假中国人，倒是能真正认同历史对品牌的意义。”
“不见得是认同，但他是专业的。依我这个外行看来，只要摒弃私心和偏见，以专业的态度去看，管他欧美还是中国，道理都是一样的。”乔里笑笑说道，倒是替郑煜阳谦虚了几句。
“是这个道理。”同事微微笑笑，领会到她与郑煜阳自家人般的态度，以及对中国公司同事的职业立场，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今天谢谢你了，后面还有董事长苏文轩和小苏总苏锦辰的谈话，你若有兴趣，欢迎你继续旁听。如果有事要忙，我就不占用你太多时间了。”乔里接过同事递过来的记录看过后，向同事表示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