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Harry做了个请的手势。
“Thanks，所以，DW的收购成本是怎么考虑的？从我们对百里日化的品牌价值评估结果来看，如果DW还要在收购上继续投入，成本将是巨大的。以我过往的项目经验来看，我可能会建议你放弃。”乔里沉眸看着他，诚恳地说道。
“谢谢你的建议，但你要明白，做收购这一行，一个项目的成败，关系到集团全球布局的成功与否。在这种大条件下，单个项目的成本被分摊到整个集团战略中，那就微不足道了。”
Harry笑着说道：“所以我对Feyman说，这个项目得他亲自来做，一个项目经理不可能懂得我们的全球战略。”
“抱歉，我确实不懂，所以才需要你的解释，以调整我做收购建议的思路。”乔里也不生气，仍是微眯着眼睛看着他：“因为苏氏的收购我也有参与，这次百里日化的性质与苏氏异曲同功，所以我也多事的多做了些事。”
“什么事？”Harry的眸光微转、下巴微抬，很有气势的样子。
乔里明显看出他有些恼了，但仍从容说道：“我调查了两件事，第一件，是DW在中国参与收购的所有日化品牌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市场份额在30％以上、品牌创立年份在30年以上、收购绝对条件都是不保留原品牌、收购后的品牌都在1年内完全从市场上消失。”
“我调查的第二件事，是百里日化是DW在中国市场收购预算最大的一个项目，而它却并不是最有价值的项目，当然，如果它对DW的全球战略有不为人知的价值，那又另当别论。”
“所以Harry，你所谓的全球战略，难道是消灭所有中国老字号日化品牌，然后垄断中国日化市场的全产业链？”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乔里的眸色已经有几分冷冽。
“我的身份，还不到可以知道公司全球战略的级别。但这个项目的成本和预算，我的上司告诉我，计入公司全球战略成本。所以你最后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Harry在听乔里问题的过程中，眸色几经变幻，最后又恢复到平静自若的模样。
“OK，我知道了。”乔里的眸光微转，眸色里的冷冽缓缓抹开，最后微笑着对Harry说到：“既然没有预算上限，那么我的建议是加价收购，加到他们无法拒绝。”
“如果用一样的预算，我更喜欢我现在的方式。”Harry轻扯了下嘴角，断然拒绝。
“我刚才对DW收购目的的猜想，我相信在中国企业界，会有人同样如是猜想。”乔里沉声说道。
“你威胁我？”Harry的脸色一沉，对乔里怒目而视。
“NO，DW是我的客户，我只给客户最佳方案。”乔里低头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Harry，指着文件对他说道：“百里日化同时接触了三家投资公司、也请了主管部门的介入。DW在国内做的项目不少，对于各机构的运作机制也应该有所了解。有关部门如果想要保护一个品牌，那就是要钱有钱、有能量有能量。”
“所以，我给你的是最优建议。”
“百里日化这么大能量？”Harry在看到文件后，气势一下弱了下去。
“如果秦百里保住品牌的决心足够的大，他的能量也可以足够的大。”乔里点头。
“我需要向上汇报这个信息。”Harry沉声说道。
“我会在这段时间内完善评估报告、以及两方的收购与出售建议。”乔里点头。
“谢谢你及时的消息，我会将上头的意见，第一时间反馈给你。”Harry的神情一片凝重，没等乔里离开，便拿起座机通知秘书，让她预约总部上层的视频电话会议。
乔里轻挑了下眉梢，弯腰拎了公文包后，转身离开了Harry的办公室。
*
她给Harry的建议确实目前的最佳解决方案。对于DW来说，会避开被相关部门列入黑名单的风险；对百里日化来说，可以保护品牌在出售之前不会因为DW的运作而受损。
但作为顾问机构，MG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DW远在美国的总部是否会看到被逐出中国的风险？倔强的秦百里，又是否能预见，即便有国家队出手，DW的手段之下，百里品牌的外部价值将损失殆尽？
一个没有了‘民族’意义的品牌，相关部门还会继续维护吗？一个没有了价值的品牌，他牢握在手，又有何意义？
*
新任助理程佳妮见乔里的状态不好，犹豫了许久，还是将一份分析报告递给她：“Jocye，这个建议收购价格，高得有些离谱了。”
“嗯，我知道。”乔里接过文件，将程佳妮做的分析快速看了一遍，点头说道：“分析得很好。不过这次情况特殊，就算是这个价格，我也没把握能做成。”
“那秦总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个过气的品牌抱在手里又不能生出钱来。”程佳妮不解地说道：“你说，品牌贷款率只有企业整体贷款的6％、销售贡献只有12％、利润贡献只有1％……他们都不做品牌优化的吗？”
“我也不懂，但既然不卖、自有不卖的理由。我们要努力去理解。就像我们同样不明白，DW为什么要高于市场数倍的价格，去收购一个没有再价值生能力的品牌一样。”乔里叹息着说道：“我们要去寻找答案、并努力的理解。否则项目就做不下去了。”
“也是。一个愿意守、一个愿意买，应该还是有我们看不到的价值。”程佳妮点头。
“百里日化的工作报告，连同这份分析，一并报给总部吧。”乔里将手中的文件夹递还给她。
“分析是我做给你看的。”程佳妮接过文件夹，疑惑的说道：“不适合给总部吧？”
“适合。”乔里抬头给了她一个 ‘没问题’ 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