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消停了,不吵也不闹了,马车里安静了一下午,倒让狄清不习惯了,看不见,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心里很不安,直觉就想安慰她。
“那个,我五弟不过说说而已,不会真送你回去的,去扬州接你,是殿下的命令,他奉命行事,不会违背命令的。”
“
“哦,---不,我五弟只是说些气话,老实说,我跟他称兄道弟一辈子了,还没见他如此对一个女人上心过-
这话说得有人不乐意,马车里还有另一位。
“看四爷说的,五爷对咱们林姑娘上心的时候,四爷还真没看到过,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五爷每次打仗回来,都把翠红楼整个包了,妈妈开口要多少银子,五爷从不含糊。
“小玉---说这些干嘛,现在五爷身边有夫人,今非昔比。”
“怎么今非昔比,姑娘别太悲观了,我看五爷是觉得如今落魄了,不想姑娘跟着他过苦日子而已。五爷若对你无情,夫人这么会闹腾,早该把我们赶走了不是。”
此话有理啊,说到重点上了。这妒妇的心结估计也在此,满心以为又要吵了,等了半天,一丝声音也没有。狄清突然有些失落,感觉她并不在车里。
“三小姐,有水吗?我想喝点水。”
他开口,小玉应了声。
“四爷要喝水吗?我去喊人。”
然后掀帘,对着外头喊。
“停一下,四爷要喝水。”
马车停了,程九过来喂了水,非常不满意。
“你们也真是的,四爷要喝水,干嘛都不搭理一下,夫人你要掉眼泪掉到什么时候,都说了五爷是说说而已的,那是气话,能当真吗?”
还在掉眼泪,程九翻翻眼,实在头疼,转身走了。
马车启动,狄清的心突然定了。原来在车里,---在哭吗?
晚上不住破庙,住桥洞,真是说有多落魄就有多落魄。小玉辅着稻草,非常不满。
“不是破庙就是桥洞,不会一路到卞州都住这种地方吧。”
马腾接口。
“有地方住就不错了,你们以为咱爷还是一品武将吗?别以为到卞州就有好日子过,说不定连桥洞也寻不到。”
“卞州不是有太子爷吗?”
“什么太子爷,姑娘不知道太子被贬的事吗?如今朝上哪有太子,是庶民。”
“就是,太子爷也住桥洞呢。”雷越说话。把四爷抱上草堆,呵呵笑。:“桥洞好啊,即能挡风遮雨,空气还流通,新鲜,对吧,马腾。”
“那是。”
姗姗是蔫了,吃东西也没胃口,一块博饼咬了指甲大小扔回包袱,喝了点水,便伏在草堆上蔫蔫的休息。
铁五看在眼里,心疼的都碎了。尊严抵不过心疼,靠过去坐在她身侧,很想说点好话哄她,但是人多,实在拉不下面子,靠了会,也许太累,居然睡着了。
睡得沉沉的被雷越叫醒。
“五爷,老九回来了。”
他睁开眼,看姗姗还是一动不动的伏在草堆上,以为她睡着了,便拿了件外套,轻轻的盖她身上。
程九进来,高高兴兴的。
“来来来,有吃的,四爷,老九特地打了两壶好酒。夫人,我买了酥饼了,听说是扬州的特产,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他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了一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雷越纳闷。
“老九,这是-
“哦。”程九这才想起:“她在街上买身葬父,我看她怪可怜的,想着四爷也要人照顾,便买回来了。”
小姑娘有些胆小,看到这么多人,唯唯诺诺的行礼。
“见过各位爷。”
程九推推她。
“你别怕,爷们都是好人,不会为难你,你去跟我们夫人行礼就行。”
小姑娘左右一望,没人介绍不知道哪个是夫人,看林萧貌美如花,温温腕腕,还有丫头在侧,便弯腰要行礼。程九吓了好大一跳,忙拉住,把她拉到姗姗面前。
姗姗迷迷糊糊的睡着,听到程九的声音,虽然已经翻身爬起来了,但是白天哭得头昏脑涨,脑袋并没完全醒。
听程九拉着一个姑娘说。
“别搞错了,这是我们五爷,跟夫人。虽是我程九花银子买了你,但是我们都是五爷的人,往后,你也是五爷的人,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是,我叫秀惠,见过五爷,见过夫人。”
姗姗头痛欲裂,脑子反映迟钝,喃喃的问了句。
“又来一个五爷的人?”
丫头忙说。
“是,任凭夫人差遣,往后,我会尽心尽责的伺候爷。”
“随便吧,反正我明天也要回扬州了。”顿时象泄了气般倒回稻草上,蔫蔫的样子让气氛急转而下。
秀惠是新来的,不明状况,看她样子,感觉是病了,便殷殷勤勤的倒来一杯水,小声说。
“夫人可是不舒服,喝点水吧。”
“
“是受风寒了吗?可有发热症状,风寒可大可小,发热了就要吃药-
她说着,便伸手贴在姗姗的额上。轰!姗姗猛然跳起,象头负伤的野兽般,瞬间发飚。
“你是什么东西,也来碰我,给我滚。”
秀惠吓得蹭蹭蹭的后退,摔倒在地,惊惊恐恐的望着她。嘴里喃喃的解释。
“我,我----是五爷买回来的-
“又是买回来的,铁五爷到底要买几个女人回来,真看不出来啊,落魀成这样了,还想着左拥右抱的。这会还知道在大街上买便宜的---”
“夫人,你误会了。”程九忙想解释,被姗姗一个茶碗扔过来。气得发疯。
“没误会,你这手下还做得挺殷实的,买便宜的也知道要买漂亮的,你五爷不会亏待你的,等着到卞州升官发财过好日子吧。”
边说边爬起,穿好鞋子,抓起包袱就往外头走。铁五吓一跳,忙抓回她。
“你干嘛。”
“我要回扬州,今晚就走,我一刻也呆不下去,我讨厌你,我恨死你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夫人,夫人。”程九急得大叫,:“都是我程九惹的祸,我这就送回去,不买了不买了,姑娘,我们夫人不喜欢,走吧。”
秀惠一听急了,怦的跪了下去。
“请夫人收留我,我会做很多事的,洗衣做饭,什么都会,秀惠现在举目无亲,没有地方可去,请夫人收留。”
“不是这回事,快走。”
程九拉住她,真是后悔死,也急死。小玉阴恻恻的开口。
“姑娘你磕破头也没有,这位夫人不喜欢五爷身边有漂亮姑娘。”
秀惠忙摸摸脸蛋,有点明白。
“夫人是嫌弃我容貌吗?我如今走投无路要不要容貌也无所谓的。”
她喊着,看到程九腰间有柄匕首,拔起就要往脸上割,程九又被吓死,抢过匕首。
“你干嘛,别捣乱了。”
夜色下,桥洞里真是一团糟,铁五没法,只得低头。
“行了,别闹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气头上的话能听吗?人是程九买的,我知道也不知道,我是冤枉的。程九,看你干的好事-
程九忙点头。
“对对对,是我买的,人是我的,我买来照顾四爷的,跟五爷一点关系也没。”
秀惠机灵,一听就明白了,虽然目瞪口呆,但是嘴是伶俐的,忙附合。
“是的是的,程大爷是这样说的,照顾四爷的,跟五爷没关系,我是来照顾四爷的。”
说着忙跑到屋角,替四爷端茶送水。边战战兢兢的望着相拥的两人。
“行了行了,我错了我错了,打我骂我随便你好不好,别再呕气了。”
铁五真是跌破底线,面子里子全部靠边了。姗姗总算泄了气,哇得一声大哭特哭起来,埋在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形象全无。
结果又被铁五带了出去,等半夜睡着了才回。
这一次,好像真哄好了。第二天,还看到了久违的笑容,娇滴滴的忙里忙外,伺候铁五洗漱吃饭。
吃完早饭出发,态度都好的出奇。
弄得一帮子手下极度好奇。
“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换了个人了?”
“五爷怎么办到的?”
铁五只是抿嘴笑,一壶酒又递了过来。
“不管怎样,一定累坏了,给,补补体力。”
马车里又多了个人,很挤。老实说,有个丫头还挺好,至少今天狄清的衣服是干净的,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
今天没吵也没闹,这女人总算不发神经了,甚至还客客气气的解释。
“昨晚我跟我相公吵架,不管你事,吓着你了吧。”
“没有没有,我是下人,夫人不用跟我客气。”
“什么下人上人的,大家都是平等的,你叫什么名字?”
“秀惠。”
“嗯。名字还挺好。”
狄清听她说话,感觉她在吃东西,应该心情不错吧,他不自觉的嘴角上扬,突然间很好奇,铁五怎么把她哄好了。
隔了会,声音又响起。
“虽然花钱买了你,但是你也看到了,实则我们也不富裕,晚上也没钱住客栈,还有仇家,路上会很辛苦。”
“我不怕辛苦,夫人请别赶我走。”
“我没有要赶你走,你又不是我相公买的,我只是跟你说清楚,省得你不明不白跟着我们吃苦。”
“我不怕吃苦。”
“那随你吧。”
安静了会,有人忍不住了。
“今晚还要住桥洞吗?我们林姑娘身体都不适了,夫人身上不是有钱的吗?”
“哪有什么钱,哦,---你说那一千两啊,相公说要留着,卞州那边清苦,呆在那里的怎么说也是主子,咱们住桥洞也算了,不能让那位主也住桥洞啊,对不对?”
“夫人意思,那钱要给人?”
“什么给人,你也知道咱爷跟那位关系,爷的人都是他的。”
“可是,可是,小玉急了,几天了,看这光景,这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确实已山穷水尽了:“这是林姑娘的钱啊。”
“哪是林姑娘的,林姑娘不要的,赏给我的,正好给咱们五爷办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