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声音确实是被吓到了,一路喊着。
“请夫人明察,朱儿没有非份之想,朱儿是粗使丫头,从来也没有侍候过五爷,求五爷不要把我送去军营,求五爷开恩……”
一路远去,姗姗吓了一跳。
“什么军营,你做了什么?”
铁五继续吃饭,淡淡的说。
“你不喜欢的人,我也不喜欢,留着干嘛,送走了。”
“送哪去了?”
“军中,……军妓,送去一千个都不嫌多。”
“你疯了。”姗姗直跳起,往外直喊:“孙叔孙叔,快快快,把人弄回来……”
被铁五一把纠住,沉声说。
“弄回来干嘛,看着添堵吗?行啦,没事的。”
“你干什么嘛,我也不过吃吃醋而已,又不会真的怎么样,你没必要做得这么绝,怎么说也是上府赐下的,万一殿下怪罪。”
“我说了,天塌下来,你爷担得起,怕什么,坐下吃饭。”
秦月石也是一脸轻松。
“这种小事,夫人怕啥,有咱五爷呢。放心吧,殿下不会怪罪的,有些人不聪明,倒可能会再送……”
话还未完,捂嘴偷笑。
果然没几天,又送来了,这次还是有点身份的,自报家门,赵妃娘娘的表妹。姗姗是想不明白了,这东林卫跟太子爷有仇啊,怎么赵妃娘娘好像很得宠似的。
问了铁五才知道,这东林卫赵林惠在朝上一日不倒,赵妃娘娘就得供着,道理很简单啊,赵妃是赵林惠的掌上明珠,赵林惠与太子反目也是立场不同而已,更何况还有人陷害呢。赵林惠在朝上只手遮天,要谁死还不是一句话,但是撇开冤枉不谈,太子犯了这么大的罪还得已保住性命,司马长风周旋是有功,但这周旋的落脚点怕就是赵林惠对这位掌上明珠心软啊。
想想也是,太子卫被搞成丧家犬,却能太太平平抵达卞州,大部分原因也是东林卫手下留情了。
新政权的慢慢形成,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这个环境也是得已赵林惠的放过。
大政权下也有小政权,政权的重新形成,需要好眼光来站队,就象梅衣衣千方百计,努努力力的想拉拢司马长风一样。
卞州炙手可热的大人物,无非还是原先朝堂上,太子爷身边的几位亲信。所以,将军府也经常有人来送礼,只不过陈妃聪明,送的是金银,吕妃也聪明,知道铁五身体,送来的都是稀世奇药,这冰蟾更是定期送的,虽然衣衣常常纳闷,这天下神医怎么连冰蟾与冰魄都分不清,但心下是明白皆感激的。
这赵妃娘娘就真真是草包一个了,卞州上上下下的官员谁不知道铁五惧内,谁不知道铁夫人是大醋缸,偏偏要送美人,这是套关系呢,还是拉仇恨,不明白了。
表妹叫婉宁,活泼可爱俏皮的很,看起来是胸无成竹,是个没啥想法的小姑娘,整日高高兴兴的笑脸进出,看着也喜庆。嘴巴也甜,没几日就哄得府里上上下下个个放松警惕。
想想也是,不过一小丫头,能做什么呀。
能做的事多了去了,她是怀着使命来的,将军夫人梅姗姗是什么人?梅衣衣的胞妹啊,怎么着也跟梅妃关系亲和,要彻底拉拢铁将军,就要把将军夫人的宝座取代掉才行。
所以说是草包一个了,真真让人无语了。这心无城府可可爱爱的小丫头,做的第一件事,是往姗姗的午后甜品里下毒,满心欢喜的看着姗姗一口口吃下,兴奋得不行。可惜等了一夜,啥事也没发生。
第二日姗姗还应召去了一次上府,太太平平的安度一天,真的什么事也没。
再接再励,这次往早餐里下毒,幸好今儿个亲卫交接班早,早饭早吃过了,只坐在桌前陪酒。害得姗姗一顿饭没吃好,全程盯着亲卫,生怕他动筷子。
倒是铁五吃得不是滋味,几次动筷子,只咬一口就扔了。锦绣见了,忙去厨房添吃食,勉勉强强的一顿饭结束。桌上还剩下很多,姗姗怕收菜的嬷嬷乱倒,招来锦绣,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锦绣登时怒目圆瞪,恨得牙痒痒。
两次下毒未果,草包也知道换策略,这次整大了,居然在马车轮轴上做了手脚。梅妃快生了,姗姗每天都会去上府,马车刚刚启动,整个矫箱天崩地裂的栽了下来,所有人都被吓死。
这个将军府除了小表妹,其余人都跟铁五一样,把姗姗肚里的小五爷看得比自己命还重,亲卫们更是挂嘴边的,危急时刻都是舍命来救的,十几双手硬生生的把矫箱托了起来。
幸好今天的亲卫是雷越,嗓门大,力气也比一般人大,窗棂的细杆都插进了他的肩膀,矫箱纹丝不动的顶在他肩上。
姗姗下来时,心都震憾了,眼泪哗哗的流。众人见她无事,纷纷松口气,矫箱倒下,轰得一声巨响,四分五裂。
很多人都受伤,灵蕙冲进屋子,拿来药箱,虽然大家都表示不碍事,请主母进屋压压惊,姗姗还是一个个的检查。
锦绣心里有数,气得不行,几步过去甩了装模作样的小表妹几个耳刮子。小表妹委屈的呜呜直哭,一副天真无邪受冤枉的样子。
“锦绣姑姑,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难道是我吗?还是灵蕙。”
“府里这么多人,锦绣姑姑不能冤枉我。”
“瞎了你的狗眼,我们府里人多,但都是骁骑营的人,跟小五爷是一家人,要说外人,就是你跟我还有灵蕙。你敢不敢跟我进地牢,重刑之下,看谁是冤枉的。”
锦绣怒吼,一把抓住她往里拖,一品大员的家中都是有地牢的,虽是秘密私设的,但大家都心照不宣,铁五身为大将军,手握重兵,地牢自然比一般人家的都要恐怖。
侍卫们回过神,这话一点也没错啊,根本就不需要证据。想通了,登时怒不可斥的过来拎人。
怎么说也是赵妃娘娘的亲人啊,姗姗是有顾忌的。
“算了,锦绣,先关在柴房吧,晚上等你五爷回来再说。”
侍卫们虽恨,但也没办法,只得拎了扔进柴房。
结果晚上铁五回来,听说了这事,伸脚就把那小丫头踢进了地狱,不解气,又拎起撕碎了,让人装进盒子里送还给赵妃娘娘。怒气还波及雷越,一掌过去,打得雷越直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墙角,一口鲜血直喷而出。然后又以守卫失职罪,责罚五十军棍。下边的侍卫各领三十军棍。
任凭姗姗怎么劝都无济于事,眼睁睁的看着雷越被打得遍体麟伤,终于知道,原来亲卫守门,保护她的安全,也是军令,失职是要降罪的。
看他黑沉沉怒火冲天的样子,心里也明白,这次是真的触到他底线了,小小五在他心里是何等的重要,如果没有了,他应该会发疯的吧。
雷廷之下,府里上上下下大气都不敢出,折腾到半夜,该罚的罚,该换的换。弄成了整个将军府大整顿,缺胳膊少腿的侍卫全部换掉。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校慰来了十几个,个个跪在院中不敢吱声。
胡额多按排妥当后已经是后半夜了,察颜观色,小心的说了句。
“五爷,夫人累了,要不明日再说吧。”
铁五总算消停,转身往内室走,风波算是平了。
姗姗从未看到他这种样子过,不免心慌,伺候他梳洗时,手都在抖,小声说。
“小五他没事啦……你不用这个样子。让我看着好害怕。”
“怕什么?就是脾气太好了,人人才觉得咱们好欺负,我铁五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只要你一个女人,谁敢再往我府里送女人,我定不饶他。”
“算了,本就是她们上府后院的争斗,你也不想想,卞州上上下下官员天天都笑你惧内,赵妃娘娘还往你身边送女人,这不是拉仇恨吗?定是被人陷害了。”
梳洗完端水出去,灵蕙就立在内室外,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接过水,手抖的厉害,洒了一地。姗姗叹气。
“没事啦,你们去休息吧。”
“夫人……五爷他。”
“没事,去睡吧。”
被吓到是肯定的,铁五一向随和,虽然人高马大看着威风,但是相处久了,在夫人面前从来都是唯唯喏喏,被压迫得不行。还从未如此发过火立过威的。
灵蕙轻手轻脚的出去了,大门开合,姗姗望到门口的亲卫换成了子缚,忙跑过去,小声问。
“雷越没事吧。”
“五十军棍要不了命的,夫人放心,咱小五爷真没事吧?”
“没事啦,亏得雷越冒死挡住车厢了,论功过,该是赏的,白白挨打,真是的。”
“小五爷没事就好,吓死我们了,夫人快进去,五爷也被吓到了,夫人好好安抚下。”
到底谁吓到谁了。
好吧,都被吓到了。
吓到的还有赵妃,看到支离破碎的小表妹,吓得魂都没了。做了几夜的恶梦,经不住嬷嬷挑唆。
“铁五爷是什么意思,好歹是娘娘的表妹啊,打狗也要看主人吧,这不明摆着挑衅吗?”
“是不是如今殿下落魄了,铁五爷仗着有兵,就不把娘娘放眼里了,都欺负到娘娘头上了,娘娘不立威,人人都觉得你好欺负。”
“娘娘也是一片好心,将军府这么不识好歹,不过一武将而已,娘娘怕啥。那铁五爷夫人简直是乡野刁妇,粗鄙善妒,娘娘身为后妃,处置下臣妒妇,本就是职责所在,这也是为殿下分忧啊。”
除了分忧,关键要出口恶气,这赵妃出嫁前是赵林惠的掌上明珠,比公主还尊贵,出嫁后是太子宠妃,地位显赫,哪里受过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