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州脱下大氅递给秋兰,秋兰接过挂好后正欲去沏茶,却被沈锦州一把揽住腰肢,按坐在自己的腿上,同时捏住了她的后颈。
刚从外面回来,他的指尖还带着寒意,让秋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
回想起在破庙的那一夜,王子轩曾在她的颈侧留下了吻痕,回来后沈锦州便亲自为她清洗了那片肌肤,直到它恢复如初。
虽然吻痕很快消失了,但沈锦州却养成了捏她后颈的习惯,就像是在抚摸一只宠物。
对于英娘的话,沈锦州并未放在心上,他直接下令将英娘和那个还未进府的侄女一并解雇。
英娘在哭声中被拖走,而秋兰则显得有些恍惚。
沈锦州误以为秋兰是在为英娘感到难过,便轻轻捏了捏她的后颈,解释道:“我可是听说了,她之前可是拿着你设计的团扇的说是她设计的,还冒领了你的功劳。如今只是解雇她,已经算是从轻发落了。”
然而秋兰并不是在为英娘感到难过,她只是在担心自己有一天也会被沈锦州这样毫不留情地赶走。
听到沈锦州的解释后,秋兰低声说道:“谢少爷为奴婢主持公道。”
虽然秋兰的话说得诚恳,但沈锦州似乎并不满意她的回答。
他收紧了搂在秋兰腰间的手臂,问道:“谢什么?我不是答应过要保护你吗?”
沈锦州确实给过秋兰承诺,当初秋兰主动靠近,就是为了寻求他的庇护。
但在破庙的那一夜,王子轩的话语深深烙印在秋兰的心里,让她无法忽视。
秋兰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她能分辨出话语中的真真假假。
沈锦州虽然高傲,但绝不会轻易将她作为赔罪的礼物送给王子轩。
然而,他之前对她的高调宠爱,也确实并非出于真心喜欢。
他早已暗中掌握了王家的把柄,足以将王家一举击垮。
但王子轩散布的谣言如同野火燎原,难以遏制,于是沈锦州选择了将她推到众人面前,让她成为他的心尖宠,以此保护宋寒依的清白。
秋兰明白,自己不过是沈锦州手中的一枚棋子,用来转移视线的工具。
虽然真相没有王子轩描绘的那般残酷,却也足够让人心寒。
她得到的疼爱,不过是因为她的利用价值,而非出于真心相爱。
尽管如此,秋兰还是强颜欢笑,对沈锦州表达了感激之情。
沈锦州被秋兰这突如其来的笑容晃了神。
以往她总是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紧张而慌乱,而此刻的她,笑容如此舒展,美得让人心动。
然而,这份美丽中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触及的疏离感,让沈锦州感到莫名的不安。
正当沈锦州沉浸在思绪中时,房门被敲响,下人通报大小姐沈锦绣到访。
府中,长房有四位少爷的,除了夭折的三少爷便剩下三位少爷,大小姐沈锦绣是二房的嫡出小姐。
长房与二房虽关系和睦,但随着少爷小姐们逐渐长大,私下里往来并不多。
沈锦州原以为是有什么急事,不料沈锦绣竟是专程为了秋兰而来。
原来,府中近日因琐事纷扰,沈锦绣不得不接过打理铺子的重担。
在查看账簿时,她发现多数铺子亏损严重,唯有成衣铺稍显好转,但仍面临困境。
听闻秋兰绣艺超群,沈锦绣便想请她帮忙出谋划策,以挽救成衣铺的颓势。
沈锦绣满怀期待地望着秋兰,而秋兰心中却有些慌乱,她下意识地想要推辞:“大小姐,您真是太过奖了,我只是个会绣东西的丫鬟,哪里懂得如何打理铺子啊。”
“打理铺子其实没那么复杂,只要商品足够吸引人,自然就不愁卖。我铺子里的绣娘手艺都太过平庸,作品也显得平平无奇。
之前绣房的英娘做的团扇很漂亮,本来是想让她去设计几件绣品图案的,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个团扇是经你手做的,她只是含功罢了,所以我才想着请你设计一些别出心裁的绣样图案,说不定能让铺子焕发新生。”沈锦绣诚恳地说道。
这对秋兰来说倒非难事,但她心里清楚,自己是沈锦州的人,行事需得他点头。
于是,沈锦绣顺着秋兰的目光看向了沈锦州。
沈锦州轻瞥了秋兰一眼,见她一脸懵懂,不懂得为自己争取利益,便微微坐直了身子,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既然要分红,那铺子的账簿就得定期送来这儿,一个月需要多少图稿也得有个数,不能随意。一成利太少了,至少要三成。若还有其他需求,再另行商议。”
沈锦绣闻言,心中不禁对沈锦州刮目相看。
这四哥一直不显山露水,没想到他竟有如此商业头脑。
她爽快地应承下来:“好,我听四哥的。”
当晚,沈锦绣便命人送来了笔墨纸砚。
晚饭后,沈锦州饶有兴致地观看了秋兰作画。
只见秋兰因笔墨纸砚价值不菲而显得有些舍不得,只敢在角落处轻轻勾勒。
她的笔触利落,线条流畅,画的是两株缠,绵交错的藤蔓,既保留了传统缠藤的韵味,又融入了新的创意。
沈锦州虽然想象不出这图案绣在衣物上的效果,但他的目光却完全被秋兰吸引。
她挽起袖子,身体微倾,神情专注而投入,那份隐藏在胆怯与软糯之下的自信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让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低微的丫鬟,反而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贵气。
“你学过画画吗?”沈锦州忍不住问道。
“没有,只是因为绣得多了,慢慢就会画了。”秋兰谦虚地回答。
“那你识字吗?”沈锦州又问。
“认得一些,但不多。”秋兰轻声说。
沈锦州闻言,心中对秋兰又多了几分欣赏。
秋兰现在会的这些本事,全都是当初艳娘偷偷教给她的。
进了威武将军府后,她除了把家规背得滚瓜烂熟,其余的时间都埋头在各项杂务中。
沈锦州让秋兰写下自己的名字。
秋兰不常写字,字迹歪歪扭扭的,就像小孩子刚学写字时那样。
见状,沈锦州轻轻从背后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地带着她重新写了遍她的名字。
“以后每天饭后,你就抄两页书,遇到不认识的字就来问我。”
沈锦州原本只是想教秋兰写字,话说出口后才意识到这个姿势有点过于亲近了,让秋兰紧张得耳朵都红了,红得像春天里最娇艳的如意。
沈锦州的眼神不自觉地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