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沈锦州突然挣脱了束缚,冲了过来,一脚踹翻了桌案,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锦文反应迅速,躲开了攻击,同时不忘带走账簿和锦囊。
秋兰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既感激沈锦文的慷慨,又担心即将到来的风暴。
沈锦州用力拉起秋兰,眼神都没给沈锦文一个,冷冷地说:“沈督尉要是真有本事,就自己找证据来抓我,别在这儿玩那些威逼利诱的把戏。”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沈锦文回了一句,随手将账簿和锦囊扔向沈锦州,他稳稳接住后,拉着秋兰躲进了小房间。
沈锦州心情烦躁到了极点,对着墙壁就是一顿猛踹,仿佛要发泄所有的不满。
秋兰见状,心疼地打来清水,等他情绪稍微平复了些,才轻声说:“少爷,您的手受伤了,让奴婢帮您处理一下吧。”
沈锦州没有拒绝,秋兰这才小心翼翼地靠近,细心地为他处理伤口。
上完药后,沈锦州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我二哥总说他表面刚正不阿,实际上心机深沉,我原先还不信,今天算是彻底看清了。你给我记着,离他远点,听到没?”
这话来得突然,秋兰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他”指的是沈锦文。
她心里暗自嘀咕,沈锦文看起来并不像坏人,但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就动摇了,不禁心虚地低下了头,只能木讷地点头应承。
沈锦州因为生气,连饭都吃不下,便以监工为由出了门,结果还是被沈锦文派来的亲兵给跟上了。
他恼火地质问:“你跟着我干嘛?”
亲兵一脸正经地回答:“那些匠人都是本案的嫌疑人,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督尉大人命我随身保护沈四少爷的安全。”
这哪里是保护,简直就是明明白白的监视!沈锦州心里明,镜似的,但奈何自己打不过这些亲兵,又无法违抗圣旨,只能憋着一肚子火离开了。
院子里恢复了平静,秋兰泡了一壶好茶送进主屋后,便回到自己房间研究起账簿来。
这时代的文字用的是隶书,她只能大致看懂账目是盈利的,但已经足够了。
合上账簿,她打开锦囊,里面除了这两个月的红利外,还有一对精致的银制耳坠,白玉雕成的葫芦形状,既精巧又可爱,显然是沈锦绣精心挑选的。
秋兰满心欢喜地收起耳坠,随后找出纸笔,开始重新绘制之前被梦萱毁掉的图纸,并写了一封感谢信给沈锦绣。
灵山寺香火旺盛,前来留宿的香客络绎不绝,有时他们还需借用僧衣,这些僧衣与寺内僧侣所穿无异,而沈锦绣的成衣铺便慷慨地为这些香客免费提供僧衣。
这既是一种积德行善之举,成本又相对低廉。更妙的是,能留宿灵山寺的香客大多非富即贵,这样的善举不仅结下了深厚的善缘,更是为成衣铺铺设了无数难得的机遇之路。
秋兰在忙碌之余,还对传统夏衫的设计萌生了改良的念头,她文思泉涌,不知不觉间已在纸上挥洒了数页。
待她写完,手腕微酸,正欲待墨干后封装信件,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梦萱那怒气冲冲的喝骂声。
有了前车之鉴,秋兰迅速将信件与账簿藏匿妥当,这才前去应门。
梦萱一如既往地带人闯入,却被一名叫林景的亲兵拦下。
梦萱不识林景,也不认得他身上的甲胄来路,只当他是工部之人,便蛮横地呵斥起来。
这时,沈锦文从主屋走出,他一身正气,眼神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梦萱一见他,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声音也小了许多:“锦文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锦文淡然问道:“本官有公务在身,倒是太傅府的嫡女,怎么会出现在这佛门清净的地方?”
这问话听起来很平常,可是经沈锦文的口说出,好像带了几分讽刺,让梦萱感觉自己身为太傅府嫡女的尊贵身份,在这佛门净地似乎也变得不合时宜起来。
梦萱被问得脸色一红,随即转移话题,指着秋兰说道:“锦文哥哥,是这个丫鬟竟敢咬锦州哥哥,你难道不该惩罚她吗?”
沈锦文挑眉反问:“哦?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莫非是沈锦州向你告的状?”
这话问得梦萱一时语塞,场面略显尴尬。
沈锦州当然不会去向梦萱告状,这点他心里有数。
梦萱气势汹汹,脖子一梗,直勾勾地盯着秋兰,大声质问:“你这贱婢,快说,到底有没有做过以下犯上的事!”
她一心想着要在秋兰面前找回面子。
沈锦州胳膊上的牙印清晰可见,秋兰心知肚明,无法否认。
她紧握着绢帕,心中忐忑,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沈锦文那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林景,给你一刻钟,把背后乱嚼舌根、挑拨是非的家伙给我揪出来!”
随着沈锦文的一声令下,林景立刻领命而去。
梦萱见状,急了,连忙说道:“锦州哥哥胳膊上的牙印就是最好的证据,锦文哥哥一看便知。为何你不先处置这个贱婢,反而去找别人麻烦?”
她自认为抓住了秋兰的把柄,即便对沈锦文有所忌惮,也要为自己的“正义”发声。
沈锦文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本官只有一个妹妹,没有其他的妹妹,其他人还是请直呼沈督尉的好。还有,这丫鬟是威武将军府的,就算有有什么事,也是威武将军的内部事务,你有什么资格插手?”
这番话,直接让梦萱的脸面挂不住了。
秋兰在一旁听着,这才意识到沈锦文比沈锦州更加冷酷无情。
她原以为沈锦州对梦萱的态度已经够冷淡了,没想到沈锦文更是直接不留情面。
梦萱这些日子自诩为沈锦州的未来妻子,被沈锦文这么一训斥,脸上顿时像被火烧一样,火辣辣地疼。
她眼眶泛红,不甘心地反驳:“伯母那么喜欢我,我只是担心锦州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