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言今天打扮得格外精致，多了不少首饰。
她一看见沈锦州，就赶紧行礼，结果沈锦州就跟没看见他们似的，径直往前走。
秦氏不高兴了，低声呵斥道：“阿言跟你打招呼呢，你这是啥态度？谁教你的规矩？”
柳言赶紧劝秦氏：“四少爷可能是有急事要处理，伯母您别生气。”
沈锦州对柳言那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柳言也不敢叫他四哥。
秦氏叹了口气：“你这傻丫头，就是脾气太好了。”
柳言心里那个无奈啊：“……”
我就是个来蹭吃蹭喝的客人，我要是对主人家摆脸色，那不得被人说成是脑子有病啊？
……
在大理寺里头，秋兰除了身上几道鞭子抽出来的伤，倒是没受那些酷刑的折磨，就是一直没得睡，被不停地问东问西，脑袋胀得跟要裂开似的，疼得不行。
审了一轮又一轮，好不容易结束了，狱卒给她灌了点儿水，然后把脚镣手铐一开，把她从架子上扶了下来。
秋兰饿着肚子，腿软得跟面条似的，脚一落地差点儿就跪下了。
狱卒搀着她到了旁边的审讯室，秋兰一进门就看到了艳娘。
艳娘可没她这么走运，手指头被竹夹子夹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狱卒带她来见艳娘，估摸着是艳娘说了什么。
秋兰心里犯嘀咕，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慢慢挪到艳娘身边。
艳娘挨了大刑，闭着眼睛，脸色白得吓人，鬓角的头发都被冷汗浸湿了，满脸都是疲惫和绝望。
秋兰帮她把湿头发拨开，又用衣袖帮她擦了擦汗，小声地喊：“艳娘。”
审讯真是煎熬啊，秋兰的声音都哑了。
艳娘呼吸重了点儿，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看秋兰：“小兰儿啊，你来了。”
这是秋兰在庆春楼时的名字，她从穿来就没有听人这么叫过。
艳娘的嗓子哑都听不出话了，听起来就像要断气儿了似的。
秋兰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使劲儿忍着眼泪说：“恩，艳娘，是兰儿回来了，我在将军府攒了些银两，咱们可以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买个小院子安家，到时候再开个绣品店，我们可以一起生活了，好不好？”
不管是她还是原主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从府里赎身出来，和艳娘一起过自由自在、安安稳稳的日子。
也许是她说的未来太美好了，艳娘的眼睛里有了点儿光彩，她一眨不眨地看着秋兰：“小兰儿，别怪艳娘，艳娘实在是没办法，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没看着他长大，总得为他做点什么。”
艳娘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身子也跟着轻轻地抖。
艳娘的表情十分痛苦，说话的声音里满是愧疚。秋兰心里一紧，隐约猜到了什么，但还是不敢相信地问道：“艳娘，你之前不是说一进庆春楼就被灌了绝育药，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
艳娘不停地摇着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瑞王是我在庆春楼接的第一个客人，之行是我和瑞王的孩子。可他一出生被瑞王的人带走了。没几天，你就被送到我身边。瑞王用之行来威胁我，让我把你当是我的孩子养大，再送进威武将军府，暗中为他搜集各家的秘密。”
其实，艳娘从未让秋兰去搜集过什么情报，这番话明显是说给此刻正躲在刑房外面偷听的人听的。
秋兰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背后升起一股寒意，心中涌起一股荒诞的愤怒。之前她还觉得罗之行挺可怜的，只知道算计，身边没有一个真心待他的人。
但现在才发现，原来从头到尾，秋兰才是最可怜的人。
她是女儿身，不能继承瑞王的大业，也不能为他报仇，所以只能做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甚至她最信赖的艳娘，也从未真心对待过她。
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爱过她。
真是可悲啊……
沈锦文和沈锦州回京的第六天，宫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席。
一来是为两人平定叛乱庆功，二来是为南越的使团接风洗尘。
南越曾借兵给罗之行，差点导致大夏国破家亡。
因此，这些日子使团并没有受到贵宾的待遇，而是被变相地囚禁在行宫。
这场接风宴，更像是一场鸿门宴。
进宫的时间还早，沈锦文和沈锦州先跟着威武将军去见了龙辰帝，然后才来到校场。
两人到的时候，铁木达正在校场上策马狂奔。她换上了大夏女子的服饰，一身红裙热烈如火。整个校场上，只有她一个女子在骑马，自然而然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很快，铁木达也注意到了他们两人，立刻策马奔到了他们的面前。
铁木达对自己的骑马技术特别有信心，一拉缰绳，那马的前腿就高高地抬了起来，感觉都要踢到沈锦文的脸上去了。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惊呼起来，但沈锦文却稳如泰山，动都没动一下。
马蹄重重地落在地上，尘土飞扬。沈锦文的脸色冰冷，冷冷地看着这一幕。马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杀意，不安地往后退了几步。
铁木达从马上轻盈地跳下来，就像刚才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一样，笑容满面地看着沈锦文：“锦文，我们又见面了，这些日子我可是一直在想你呢。”
虽然她换上了大夏女子的衣裙，但深邃挺拔的眉眼还是透露出她的异域风情，身上也没有大夏女子的那种温婉和内敛。
沈锦文脸上的寒意没有丝毫减退，冷冷地说：“南越的士兵帮助反贼作乱，残害了无数无辜百姓，公主还是离我远点儿比较好。”
说完，沈锦文就绕过铁木达继续往前走。铁木达则紧跟在他的身后，一脸无辜地说：“那些事情都是我父王和别人商量好的，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别生我的气嘛。”
说着，铁木达还想拉沈锦文的袖子，但被沈锦文一挥手就逼退了。
沈锦文用了不小的力气，袖摆带起一阵风，如果铁木达躲得慢点儿，估计就要被这袖子狠狠地抽一下了。
沈锦文可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没有顾及铁木达的公主身份。
铁木达不想当众丢脸，只能乖乖地离沈锦文远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