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说话的人是个身材瘦削的中年大叔。
他看到秋兰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脸上立刻绽放出大大的笑容,热情地拉近关系:“哎呀,秋兰啊,几年不见,你都出落得这么标致了,这气质,简直就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我差点儿都没认出来呢!”
除了府邸里的人,秋兰在外面最亲近的也就是艳娘了。
她很快认出了这位陈叔,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一丝淡漠:“陈叔。”
陈石子丝毫不在意秋兰的冷淡,依旧乐呵呵地应着,眼睛在秋兰身上转悠了一圈,最后落在她手中的钱袋上,略带埋怨地说:“家里人都念叨着你呢,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也不回来瞧瞧?”
“家”这个字眼对秋兰来说,像是遥远而模糊的记忆,她不愿触碰那些不愉快的过去,于是岔开话题:“陈叔,您是来给艳娘抓药的吧?”
“是啊,你艳娘那身子骨,你也知道,这些年看病抓药的花费可不小。”
陈石子叹了口气,提起艳娘的病情。
艳娘患有咳嗽的老病,需要长期服药调养,但那些药物其实并不昂贵,秋兰每月的工钱勉强能应付。
秋兰没有和陈石子争辩这个,只是温柔地回道:“我现在月钱涨了些,以后应该不会再那么拮据了。”
陈石子一听这话,脸上又乐开了花,假模假样地关心了几句秋兰的近况后,便试探性地问:“看你那钱袋鼓鼓的,里面不少钱吧?”
秋兰把钱袋往怀里收了收,直言不讳:“这些都是主子的钱,我的月钱上个月已经托人送回家了。我现在手头也不宽裕。”
陈石子一听,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劝说起来:“你这孩子,别总盯着那点死工资。瞧瞧你这模样,稍微动动心思,就能让主子高兴,到时候主子随手赏你个物件,咱们全家都能过上好日子了。”
陈石子越说越起劲,看着秋兰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棵即将结果的金树。
秋兰心里一紧,脸色也沉了下来:“陈叔,您跟我说这些,艳娘她知道吗?”
提到艳娘,陈石子的脸色有些尴尬,他支吾着说:“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嘛,不是让你去做那些不光彩的事,就是希望你能灵活点,毕竟你这么漂亮,谁不喜欢呢?”
秋兰不想再听陈石子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她将伙计找回的几枚铜板递给陈石子,随即拿起药包匆匆离开了医馆。
背后,陈石子的脸色骤变,对着秋兰的背影狠狠地啐了几口,嘴里骂骂咧咧:“臭丫头,穿得人模狗样还装什么烈女,跟你那下贱的娘一个样,我自有法子让你们把钱吐出来!”
陈石子的话如同一根刺,扎得秋兰胸口发闷。
回到扶云院,她一头栽倒在床上,不久便沉沉睡去。
睡梦中,秋兰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触感惊醒,发现自己衣襟大开,而沈锦州正压在她身上,眼中闪烁着与白日里截然不同的清冷与热情,这让她感觉自己卑微如尘。
她身子微微颤抖,声音细若蚊蚋:“四少爷,奴婢...奴婢疼。”
尽管心中五味杂陈,她也不敢直接拒绝,只能这样委婉地表达。
沈锦州动作一顿,但并未立即抽身,只是低沉地说:“忍一忍,我会尽量轻些。”
然而,他终究不够温柔,直到夜深人静,秋兰疼得几乎吐血,之后便是漫长的病榻生涯,整日与苦涩的汤药为伴。
或许是因为内心的愧疚,沈锦州在这段日子里对秋兰格外关照,不仅频繁探望,还亲手为她喂药。
待她稍有好转,便带她去戏园子听曲解闷,试图让她忘却病痛与烦恼。
转眼间,冬天悄然而至,天气愈发寒冷。
大病初愈的秋兰身体尚虚,一出府门便被寒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沈锦州这才发现她忘了带暖炉,手已冻得冰凉,当即责备了随行的下人,那份紧张与在意让秋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却又有些不安。
她轻声解释:“是奴婢自己疏忽了,与他们无关。”
但沈锦州并未理会,只是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肩上,一把将她抱上马车,那份霸道而又温柔的举动让秋兰心头一暖。
在戏园子里,名角儿的精彩表演让秋兰目不暇接,尽管她并不太懂戏,但偶尔的夸赞却换来了沈锦州的特别关照——他竟让旦角儿留下来陪她用膳,并单独为她献上了一段表演。
随后的日子里,沈锦州更是带着秋兰游湖、登山,还去了郊外的别庄小住。
在那里,他们远离了尘世的喧嚣,享受着难得的宁静与自在。
沈锦州亲手捕鱼、摘果,甚至为她做了一支简陋却充满心意的木簪。
当那支木簪轻轻插在她的发间时,秋兰的心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
多年以后,秋兰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个夜晚——月光清冷,夜风刺骨,但沈锦州的吻却如同春日暖阳一样温柔。她站在那里,如同木头一般僵硬,内心却如同擂鼓般狂跳不已。
第二天清早,府邸传来急讯,说是秦氏夫人身体不适,沈锦州闻讯立即返回家中探望。秋兰本想随行,但被告知秦氏不愿见她,她便只好继续留在别庄静候。
却没料到沈锦州一这走,别庄竟遭了贼子光顾,而且目标直指秋兰。
秋兰被药迷晕了,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被绑至一座破败的庙宇之中。
等她脑子清醒一点的时候,就看见户部侍郎家的四公子王子轩正站在面前,他脸上的伤痕虽已淡去,但眼神中却充满了怨恨。
王子轩轻佻地捏起秋兰的下巴,嘴角挂着冷笑:“模样倒是不错,但也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怎么就让他如此着迷?”
显然,他是在借秋兰来发泄对沈锦州的不满。
秋兰的嘴巴被紧紧堵住,无法言语,只能惊恐地转动着眼珠,心中充满了无助与恐惧。王子轩感受到她肌肤的细腻与柔滑,心中竟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