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云夸张地捂住胸口,装出一副心痛欲绝的样子:“锦州,二哥小时候有啥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你,你能帮大哥升官发财,怎么就不能也帮帮二哥呢?”
沈锦州懒得看沈锦云演戏,转身就想走,结果沈锦云却一把抓住了秋兰的手,说:“我记得你绣活好,锦州他又不是真的喜欢你,你何必跟着他去吃苦受累呢?不如来我院里伺候,我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秋兰这才发现,原来沈锦云才是那个笑里藏刀、表面随和内心精明的家伙。
但她没有被沈锦云的话打动,下意识地看向沈锦州。
沈锦州却垂下眼帘,避开了秋兰的目光,淡淡地说:“我二哥是个好人,你可以考虑跟着他。”
沈锦云这是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沈锦州的,见沈锦州没有像往常那样反驳他,反而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沈锦州说完那句话就转身离开,秋兰连忙挣开沈锦云的手,追上去扶住沈锦州的胳膊:“奴婢是四少爷的人,不管四少爷遇到什么困难,奴婢都会陪在您身边的。”
秋兰的话说得坚定而真诚,沈锦州也就没有再推开她。
两人离开后,沈锦云回到沈锦文身边,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问:“我刚才说的话有那么过分吗?锦州怎么看起来那么绝望,他到郑州后不会真的就一蹶不振了吧?”
沈锦文眼皮微抬,冷冷地说:“不放心就跟过去看看。”
“我才不去呢,又不是我色迷心窍。”沈锦云连连摇头,“看样子,锦州和爹一样,都是个痴情种。不过,不知道将来哪个女人能打动大哥那颗铁石心肠。”
沈锦云一说完,猛地打了个寒颤,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样,赶紧溜到隔壁桌子坐下。
他心里暗自嘀咕,这大哥从小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哪个姑娘要是被他看上了,那可真是倒了霉了。
沈锦文急着去常山郡上任,连顿饭都没多吃,午饭过后就带着人马匆匆离开了。
第二天清早,沈锦州也收拾行装,准备继续踏上前往郑州的旅程。
秋兰去结账时,发现账上多出了一笔不小的数目。
一问之下,原来是昨天那两位官爷,说是沈锦州的哥哥,给弟弟践行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把饭钱都算在了沈锦州的账上。
秋兰一听,心里那个无奈啊,沈锦云点的可都是店里的招牌菜,这一顿饭下来,足足花了二两银子。
要不是梦江及时给了些银两,他们恐怕得把夜北押在客栈里干活来抵债了。
这一路走来,他们遇到了四次暴雨,走走停停,整整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终于抵达了郑州。
按照秦氏给的地址找到庄子,却不见有人出来迎接,只有一条凶巴巴的恶狗对着他们狂吠。
沈锦州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被那狗叫声吵得心烦意乱,随手捡起一颗石子扔了过去,那狗顿时哀叫起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男人从庄子里走出来,看着沈锦州这一身落魄的模样,以为是哪个穷酸公子,态度十分恶劣地吼道:“你们是什么人?打我的狗是不是想偷东西?”
这时节已入夏,庄子里的黄桃树硕果累累,香气扑鼻,站在外面都能闻到那股子甜香,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但再怎么诱人,也不至于让威武将军府的四少爷去干偷桃子的勾当。
沈锦州强忍着怒气,对那男人命令道:“去把你们这儿的主事叫来!”
那男人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回呛:“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我们主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话音刚落,沈锦州便一脚踹了过去,那男人完全没料到沈锦州会突然动手,被踹得四脚朝天,抱着肚子半天爬不起来。沈锦州俯视着他,冷冷地问:“现在可以能见了吗?”
那男人疼得龇牙咧嘴,连忙点头:“能能能!”
那男人吓得连滚带爬地逃回了庄子,不到一会儿,一群手持锄头、铁锹的人就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夜北见状,立刻大声喝止:“住手!睁开你们的眼睛看清楚,这位可是威武将军府的四少爷!”
这些庄户人哪见过京城里的大人物,一时间都被夜北的话震住了。
但那个被踹的男人却不买账,大声反驳道:“别听他们瞎扯!京城离这儿远着呢,威武将军府的少爷怎么可能跑到这穷乡僻壤来?给我上,打他们!”
显然,这个人在庄子里威望不小,他一声令下,那些人就挥舞着手中的工具围了上来。沈锦州见状,知道硬碰硬不是办法,便拉着秋兰转身就跑。
秋兰的肋骨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平时缺乏锻炼,体力还是不行,没跑多远就气喘吁吁的。
她勉强撑着说道:“少爷,奴婢实在跑不动了,您先走吧,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沈锦州一听这话,直接弯腰把秋兰背了起来,边跑边冷笑道:“跟这些刁民讲道理?简直是痴人说梦!”
背着秋兰,沈锦州的速度依然不减,但那些农户也不甘示弱,紧追不舍。
秋兰心里着急,却不敢浪费时间,只能紧紧抱住沈锦州的脖子。
经过一番奔逃,三人终于摆脱了农户的追赶,来到了宽阔的官道上。
夜北喘了几口气后,不解地问秋兰:“你刚才怎么不用大夫人的信物呢?那可是我们的护身符啊!”
秋兰从沈锦州背上下来,温柔地解释道:“大夫人并没有给我信物。她虽然让少爷来避风头,但可能觉得带信物反而容易引人注意吧。”
夜北一听,惊讶地提高了声音:“这怎么可能?大夫人让少爷来这儿,怎么会什么保障都不给呢?”
夜北对这件事感到难以接受,但沈锦州却显得格外平静。
他环视了一圈,确定了郑州城的方向后,轻描淡写地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进城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
没有信物,就意味着无法证明身份,而大夫人又没留下盘缠,他们手头的钱很快就会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