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便帮她把头发全都挽起来,梳了个夫人样式的发髻。
“夫人想戴那支并蒂莲的簪子吗?”
秋兰带的首饰并不多,那支并蒂莲的簪子是最漂亮的。
秋兰摇了摇头,说:“不用了,那个太显眼了,戴着帽子也不方便。”
荷叶还是觉得有点素净,想了想又说:“那戴一对耳坠吧。”
说完,她拿出了那对玉葫芦耳坠。
自从知道这对耳坠是沈锦文送的后,秋兰就再也没戴过,这会儿看到它们,脸颊不由得红了起来,有些不自然地说:“换那对金耳坠吧。”
荷叶不明所以,还是找出了金耳坠,帮秋兰戴上。
梳洗完毕后,楼下传来了喧闹声。
秋兰正觉得奇怪,客栈的伙计就送来了早饭,一脸兴奋地说:
“夫人的夫君可真是身手不凡啊!小人从未见过那么有气势的五禽戏,现在好多人都排队等着和他切磋呢!”
原来他这么早就下楼去练功了啊。
秋兰从没见过别人切磋武艺,想到沈锦文才刚刚养好伤,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她只吃了半个包子,就忍不住戴上帏帽下楼去看。
客栈后院有很大一片空地,沈锦文正在这里操练,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
围观的人太多,秋兰和荷叶被挤在了人群的最外边,只能听到众人时不时地叫好和倒吸冷气的声音,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站了一会儿,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似乎是沈锦文又赢了。
秋兰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可旁边的人却因为都想和沈锦文切磋一下而争吵了起来。
这些人都是练家子,一个个身材魁梧,嗓门也大,秋兰心里有点害怕,正打算带着荷叶离开。
就在这时,沈锦文穿过人群来到了她面前。
“你没受伤吧?”
沈锦文一边问,一边冷冷地扫了那几个正在争吵的人一眼。原本吵得快要动手的几个人,感受到他散发出来的可怕气势,不自觉地闭上了嘴。
“我没事,就是来看看。听说大人您刚才已经连胜了好几场,真是太厉害了。”
秋兰真心实意地夸赞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
沈锦文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他看向众人说:
“我妻子不喜欢争强好胜的人,今天就到这里吧。”
这里是客栈,又不是比武擂台,沈锦文都这么说了,众人都散了。
但有人很是不甘心,不满地嘀咕:
“我排了一早上的队,下一个就该我了,凭什么就不比了呀,不会是怕输吧。”
听到这话,众人都停下了脚步。
沈锦文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说:
“习武的目的不是为了争胜负,而是为了自保和守护自己在意的人。在我看来,从来都没有绝对的输赢。”
那人哼了一声,不屑地说:
“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原来是个怕女人的。”
那人的话里充满了讥讽,显然并非只是为了比试,而是从心底里瞧不起女人。
沈锦文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温和地对秋兰说:“站远点儿,等我一下。”
“小心点儿。”
秋兰叮嘱了一句,连忙带着荷叶远离了人群。
沈锦文转身走回去,对那人勾了勾手指说:“过来。”
“凭什么?你让我过来我就……”
最后三个字没能说出口,因为沈锦文的拳头已经来到了他面前。
沈锦文出拳的速度极快,拳风凌厉,仿佛有横扫千军之势。
那人瞪大了眼睛,瞳孔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动,人群也跟着发出了惊呼。
但沈锦文及时收住了力,拳头并没有真的落到那人身上。
“怕女人怎么了?你不是女人生的?”
沈锦文问话时,声音冷得像冰,吓得那人魂飞魄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我错了,我不该胡说八道,对不起!”
那人很快就怂了,周围的人见状都笑了起来:
“谁不是娘生的?怕老婆的男人才是好样的,整天瞎咧咧,哪天被人打死都不知道为啥。”
沈锦文见那人认了错,就没再为难他,让他走了,然后带着秋兰上楼去。
两人刚进屋,客栈的小二就送来了热水:
“贵人一早就在楼下打拳,练了这么久,肯定出了不少汗,快洗洗吧。”
沈锦文确实累得满头大汗,衣服都湿透了。
小二离开后,荷叶挺有眼力劲地说:
“夫人刚才担心您没吃多少,奴婢再去厨房拿点吃的,您洗完正好可以跟夫人一起吃。”
说完,她就退出了房间,屋里就剩下秋兰和沈锦文。
沉默让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秋兰刚想找个借口去帮沈锦文找衣服,沈锦文就先开口了:
“我其实不太喜欢和人比武,今天答应和人切磋,是因为看到一个少年很有天赋,想点拨点拨他,你别往心里去。”
他把荷叶的话当了真,怕她担心。
“我知道大人做事向来有分寸,”秋兰看着沈锦文的眼睛说,
“我只是担心大人腰上的伤刚好,怕不小心又伤了,我不是不喜欢大人比武。”
武将嘛,上战场打仗是天职,要是没个好胜心,怎么带兵呢?
秋兰虽然不懂官场的事,但这一点她还是懂的。
秋兰的眼神清澈明亮,温柔又坚定,沈锦文觉得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拨了一下,有点痒,于是故作正经地说:
“我们现在是以夫妻的名义在外面,是不是该改改对彼此的称呼了?”
本来聊了几句,秋兰已经没那么不自在了,可沈锦文突然提到改称呼,秋兰又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绢帕。
沈锦文瞧着她的神色,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她还需要点儿时间来适应。
他正琢磨着怎么给她解个围,却听见秋兰轻轻唤了一声:“夫君。”
沈锦文的脸色微微一变,声音低沉了几分:“你刚才叫我什么?”
“夫君。”
秋兰又小声地重复了一遍,声音细若蚊蚋,像只害羞的小猫。
她的脸颊迅速染上了红晕,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没有丝毫退缩。
沈锦文为她付出了太多,给了她名分,给了她所有的偏爱,她也想要尽自己所能去回应他的爱。
沈锦文的眼神愈发深邃,他紧紧盯着秋兰,心中有无数的情感在翻涌,但最终只是温柔地说了一句:“嗯,以后我就是你的夫君了。”
为了缓解秋兰的尴尬,沈锦文主动转移了话题:“听说夫人之前帮我做了衣服,能让我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