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辰帝现在已经在慢慢放权给太子了,太子也尝到了权力的甜头,怎么可能还愿意被臣子们束缚住手脚?
于是他想了想,回答道:
“父皇,儿臣觉得锦文可能是有点小题大做了。那天惊马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而且正好是宴席结束,宫门口人来人往的,御林军也是人,难免会有疏忽。而且这次惊马并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所以……”
“太子的意思是,这不过就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值得大惊小怪吗?”
龙辰帝打断了太子的话,语气比刚才更加严厉了,显然对太子的回答非常不满意。
太子刚接手大权不久,就被龙辰帝这样严厉地质问,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他看着龙辰帝反问道:
“沈锦州这才刚被父皇您封为中郎将,您不会真的打算把御林军的统率权也交给他吧?”
三年前,太子一时冲动,把沈锦州贬成了平民,那事儿办得既仓促又不合规矩。
当时,龙辰帝在朝堂上虽然没吭声,但私下里可是把太子狠狠地训了一顿,那场大病里头,就有不少气是冲太子发的。
三年一晃而过,沈锦州这回又整了出大戏,私自关了个州官,调兵剿匪也是乱来一气,可龙辰帝非但没责怪他,还给他升了中郎将,这明摆着是给太子三年前那事儿打脸呢。
太子心里头那个不是滋味啊。
龙辰帝瞅着太子那不服气的样儿,心里明.镜似的。
他突然话锋一转:
“朕听说你对那位侧妃宠得不行,进宫这么久,既没给太子妃请过安,也没去给你母后请过安?”
太子一听这话,眉头就皱起来了,心想这肯定是太子妃在背后告状了。
他回道:“父皇,这是我的私事,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龙辰帝脸色一沉:“你娶侧妃那会儿,搞得那么大张旗鼓,已经让太子妃和太傅府很没面子了。现在惊马事件又扯上了谢家,你要是不能妥善处理,就不怕落个宠妾灭妻的坏名声?”
这话可说得重了,在大夏国,虽然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宠妾灭妻那是大忌讳,特别是太子这样的储君,更不能犯这种错。
太子脸色一僵,辩解道:“父皇,我绝不会做那种糊涂事,这两件事根本扯不上关系。”
“你觉得没关系,可朝中的大臣、太子妃和太傅府他们会怎么想?”
龙辰帝越说越气,见太子还是这么固执,气得拍起了桌子,咳嗽都止不住了。
龙辰帝心里清楚得很,当初让太子纳侧妃,是想着皇长孙上学了,宫里冷清,想给太子添点热闹。
但他可从没想让太子专宠侧妃,坏了规矩。
内务总管听到咳嗽声,赶紧端了参茶进来,想让龙辰帝顺顺气。
龙辰帝喝完茶,缓了口气后,严厉地下了命令:“御林军的统帅因失职被即刻免职,暂时由常山郡的沈锦文郡守接任。当晚在宫门口值守的御林军,全部扣除两个月的俸禄以示惩戒。京兆尹因办事不利,罚三个月俸禄。至于谢颂,教子不严,得亲自带着儿子去威武将军府,负荆请罪!”
谢颂这才刚把宝贝女儿送进东宫做侧妃,转眼间就要因为这么一场小小的惊马风波,放下老脸去赔礼道歉,这简直是在当众打太子的耳光。
太子紧握双拳,无声地表达着不满,龙辰帝见状,脸色一沉,声音更重了几分:
“还不快退下?”
从御书房出来,太子一肚子火,直接冲进了太子妃的寝宫。
此时,昊儿正难得空闲,与太子妃玩得不亦乐乎。
太子一进门,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对着太子妃发了一通火,最后还指责太子妃心胸狭窄、品德有瑕,强行将昊儿抱走了。
太子的动作粗鲁,昊儿吓得大哭起来,哭声撕心裂肺。
太子妃心如刀绞,忍不住想追上去,却又硬生生停下脚步。
她深知,太子不仅是昊儿的父亲,更是未来的国君,他若不允许母子相见,自己就算哭断肠也无济于事。
等孩子的哭声渐渐远去,太子妃擦干眼角的泪水,低声询问:“都安排妥当了吗?”
“娘娘请放心,一切均已准备就绪。”侍女轻声答道。
——
秋兰压根儿没想到太子妃会亲自溜出皇宫来找她,这事儿挺突然的。
太子妃时间宝贵,一见面就直奔主题:
“我怕中间人传话容易出岔子,还可能走漏风声,就亲自跑一趟了。秋兰姑娘,你知道什么就照实说,别藏着掖着。”
虽说太子妃穿着宫女的衣裳,但那股子高贵的气质还是藏不住,跟普通宫女就是不一样。
秋兰愣了一下,正要下跪行礼,太子妃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温柔地说:
“我这辈子啊,都是为了昊儿和太傅府的荣耀活着的。要是有什么威胁到他们的,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哪怕是我身边的人也不行。所以,你在我面前尽管放心说,不用有顾虑。”
这话里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算秋兰打算对太子不利,太子妃也会暗中支持。
秋兰一听,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抬头看向太子妃,只见她眼神清冷而坚定,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直到丑时过了,太子妃才匆匆回宫去了。
第二天,秋兰多睡了一个时辰才起,吃完早饭后,她打算画些夏天衣服的新绣样。
刚画了两张,梦萱就兴冲冲地跑来了。
“你知道吗?今天早上,谢颂把谢景言绑了去威武将军府,说是要负荆请罪呢!他们在那边没待多久,但谢景言是被抬着出来的,听说被鞭子抽得那叫一个惨。”
梦萱边说边笑,看起来特别解气。
她被谢玉初整了三年,这回总算能出口恶气了。
秋兰对这事儿早有预料,所以反应很淡定,还是专心画她的绣样。
梦萱这才注意到秋兰在忙什么,惊讶地说:
“你画功又见长了呀!这花还没上色就这么好看了,简直跟真的一样!”
梦萱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三年前自己在灵山寺因为秋兰的画作大动肝火,还吓唬她说别用那双巧手做不该做的事,现在回想起来,脸上不禁泛起了一抹红晕,觉得挺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