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威武将军府里,沈锦州又又被罚去跪祠堂了。
这不,沈锦文刚一到,就看见威武将军正拿着鞭子往沈锦州身上抽呢。
“爹,您这是干嘛呢?”
沈锦文赶紧上前,自然而然地挡在了沈锦州的前面。
他来得太突然,威武将军都没来得及收手,鞭子“嗖”地一下就在沈锦文身上留下了一道口子,外衫都被抽破了。
“谁让你挡的?这小子连自己娘都不认了,我今天非得打死这个逆子不可!”
威武将军瞪着沈锦文,一脸坚决。
其实啊,威武将军和沈锦州的相处方式一直都这样,一个雷厉风行,一个被宠得有些纨绔。
每次沈锦州回家,都得挨几顿揍才能消停。
沈锦文可不会眼睁睁看着弟弟挨打,他挡在前面,问威武将军:“到底发生啥事儿了?锦州咋就不认娘了呢?”
威武将军一看沈锦文这是要护犊子,气得扔下鞭子,没好气地说:“你自己问他去!”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
沈锦文转头看向沈锦州,只见他跪得笔直,冷冰冰.地说:“我认罚,大哥你别管我。”
沈锦州不想说,但沈锦文已经从随从那里了解了个大概。
原来啊,秦氏想认秋兰做干女儿,好断了沈锦州对秋兰的念头。
今天沈锦州没去柳家吃乔迁宴,偶然间听到这事儿,就和秦氏大吵了一架。
结果秦氏被气得病倒了。
沈锦文盯着沈锦州那倔强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淡淡地说:“很多事情不是硬碰硬就能解决的。再说,你一直在家里陪着娘,嘴上虽然硬气,但心里对娘的感情最深了。跟娘赌气,你心里也不好受吧?”
他们三兄弟里,沈锦州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秦氏也是知道这一点,才敢在吵得最凶的时候晕倒,拿捏住他。
“大哥,你不用劝了。这件事,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沈锦州依然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沈锦文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往临兰院走去。
秦氏并不是在装病,她真的病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
看到沈锦文走进来,她有些赌气地说:“你又来干什么?人家生儿子都是来享福的,我生儿子却是来还债的!”
这时,丫鬟正好端了熬好的药进来。
沈锦文接过药碗,走到秦氏床边坐下,语气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娘,您病了,儿子是来看望您的,不是来跟您吵架的。”
说着,他舀了一勺药,递到秦氏嘴边。
秦氏已经很久没有和沈锦文这么亲近过了,喝了一口药,心里五味杂陈,酸酸涨涨的,但嘴上还是不肯服软: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能改变主意,我是绝对不会让步的。威武将军府世代忠良,你爹更是朝中的老臣,就算她是瑞王的女儿,能认我们这门亲事也是她的福气!”
这已经是秦氏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在她看来,如果秋兰能够安分守己,威武将军府自然会保护她周全;
如果她不安分,秦氏也有办法给她找户人家打发走。
沈锦文并没有和秦氏争吵,而是平静地说:
“娘,您想做什么,儿子是不会插手的。只是锦州已经长大了,如果您真的为了他好,就不该再因为心软而束缚他。这些年来,锦州吃了很多苦,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您的心软。”
秦氏听到这里,浑身一震,眼眶也红了:“你的意思是我没教好锦州,是我害了他?”
秦氏对这件事非常敏.感。
沈锦文和沈锦云都是跟着威武将军学武,又在军中历练过,而沈锦州却被养成了纨绔子弟。
三人难免会被别人放在一起比较,而秦氏也因此承受了不少非议。
她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有人说她不会教养孩子,配不上威武将军夫人的身份。
沈锦文并没有因为秦氏的话而改变立场,他目光坚定地看着秦氏说:
“娘,我也是您的儿子,更是锦州的亲大哥。我说这些话,绝没有丝毫恶意,只是真心希望娘和锦州都能过得更好。”
喂完药之后,沈锦文便离开了房间。
一走出院子,身上的药味就逐渐散去,但他的鼻尖似乎还残留着丝丝米酒的清香。
他不由自主地捻了捻指尖,脑海中浮现出秋兰的身影。
“她一个人的时候,应该不会哭吧?”
沈锦文心里暗暗想着。
结果,秋兰因为前一晚没睡好,第二天起来眼睛肿得厉害。
荷叶见状,赶紧煮了鸡蛋给她敷眼睛,关切地问:
“主子,是不是床太硬了,睡得不舒服?”
秋兰其实对睡眠环境并不挑剔,以前哪怕躺在地上都能睡着,哪里会嫌床硬呢?
她含糊地回应道:“昨晚喝了点酒,一直在做梦,所以没睡好,没事的。”
“哦,那就好。”荷叶点了点头。
吃过早饭后,秋兰带着石头他们一行人去官府登记户籍。
石头和二娃改回了自己的名字郑扬和郑康,而其他四人因为被卖时年纪太小,什么都不记得了。
于是秋兰便让他们也姓郑,并按照顺序给他们取名为郑平、郑安、郑健、郑言,就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日后他们若要脱籍,还可以再改一次名字。
登记完户籍后,秋兰让郑扬带着他们先回去,自己和荷叶则去了书店,打算买些入门书籍回去让他们先认字。
秋兰觉得,他们年纪还小,未来的路还长,多认点字、多读点书总是没坏处的。
给自己也挑了几本感兴趣的书后,秋兰和荷叶离开了书店。
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秋兰感到有些饿了。
想到郑扬他们几个半大小子应该会自己煮饭吃,秋兰便带着荷叶去了之前沈锦文带她去过的那家馄饨店。
店里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让人回味无穷。
秋兰今天心情挺好的,可结账时偏偏撞见了沈锦文。
她下意识地往荷叶身后躲了躲,脸颊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其实她就是饿了,但来这儿吃馄饨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而且,想起昨晚自己那大胆的举动——硬凑到沈锦文面前说话,还偷偷藏了他的手帕,秋兰就觉得羞愧难当。
正琢磨着怎么赶紧拉着荷叶溜走,柳言的声音就从沈锦文身后传来了:“就是这家馄饨店吗?看上去挺普通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