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州的脸色依旧凝重,看起来有些吓人,这让秋兰不禁回想起那次被王子轩绑架后的惨状,沈锦州那次在浴桶里差点把她的皮都搓掉了,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由得发怵,连忙解释道:“昨天表少爷一直在忙着找人,根本没时间搭理我。我一进屋就说饿了,想吃东西,他根本就没来得及碰我。”
听了这话,沈锦州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握着秋兰的手,又仔细地洗了两遍,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盒药膏,准备给她涂上。
但想到伤在嘴上,这个举动似乎过于亲密了,他忍不住有些犹豫。
而秋兰也因为久未与沈锦州亲近,对他的触碰感到一丝陌生和抗拒,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沈锦州见状,眼神微眯,略带几分不满地问:“你躲什么?”
秋兰眨了眨眼,声音里带着几分含糊不清:“少爷您对奴婢太好了,奴婢心里有些怕。”
“又不是第一次给你擦药,这就算对你好了?”
沈锦州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不由分说地将秋兰拉进了怀里,温柔地将药膏涂在了她的唇上。
秋兰的唇形极为漂亮,即便不笑时,唇角也微微上扬,唇瓣饱满而红润,亲吻起来既柔,软又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香甜,就像某种未知水果的味道。
涂完药后,沈锦州把药膏递给了秋兰,语气有些沉重地说:“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是好人,不要轻易被一点小恩小惠所打动。让你受伤再给你上药那叫补偿,并不等同于真正的对你好。”
秋兰紧紧握着药膏,声音低低地问道:“可是少爷,您不仅给奴婢上药,还教奴婢识字、看账簿,这些难道不都是对奴婢的好吗?”
沈锦州心里明白,那些都是出于自己的算计,但话到嘴边,看着秋兰那双清澈的眼睛,他竟第一次感到难以启齿,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着,愧疚之情让他无法坦然面对。
沉默片刻后,沈锦州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那些还不够好,我以后会做得更好,让你感受到真正的关怀。”
秋兰闻言,脸上绽放出欢喜的笑容:“谢谢少爷,奴婢只要能一直待在少爷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她心里清楚,自己的演技越来越纯熟,眼睛和嘴巴都能编织出谎言,但心底却是一片冷漠,她盘算着如何博取更多的同情和愧疚。
一夜安眠后,第二天清晨,秦怀景便带着秦谷富前来赔罪。
秦谷富并非真心悔过,而是将责任一股脑推给了秋兰,声称是秋兰不愿跟随沈锦州受苦,从一开始就对他暗送秋波,若非她主动勾引,自己怎会犯下如此糊涂事。
说到最后,秦谷富还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四表弟啊,你跟那个寡妇走得那么近,这婢女心里清楚你不是真心待她,肯定早就盘算着另寻出路了。你可别为了这么个女人,跟我生出什么嫌隙来啊。”
秦谷富此刻收敛了色心,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自己只是一时糊涂,而秋兰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沈锦云在一旁静静听着,待秦谷富说完后,他转向秦怀景问道:“表哥都这么说了,舅舅您怎么看?”
秦怀景深知威武将军沈锦云性格刚正,眼里揉不得沙子。
但鉴于沈锦州与寡妇的传言,他心存侥幸,认为或许传言有虚。
于是他说:“富儿这次确实做错了,我以后会严加管教。但如果真像他所说,是这婢女故意勾引在先,那我也觉得这样的人不适合留在锦州身边。”
沈锦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直言不讳道:“舅舅,我这婢女确实招人喜欢,连我大哥二哥都想要她,但她偏偏死心塌地跟着我。您瞧瞧,我大哥二哥哪个不是出类拔萃的人物,比您那儿子秦谷富强了不知多少倍,我这婢女又不瞎,怎会看上他呢?”
秦怀景明显偏袒秦谷富,沈锦州说话也就不客气了。
沈锦云在一旁听了,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心里暗道:锦州挑女人的眼光虽不咋地,但对自家兄弟的评价倒是挺到位。
秦谷富被当众骂作脓包,气得直跳脚,正欲反驳,却被沈锦州凌厉的眼神给镇住了。
有沈锦云在场,秦谷富终究不敢太过放肆,只好憋着气,不情愿地向沈锦州道歉。
“强抢民女,光嘴上说说就算了吗?”沈锦州步步紧逼。
秦谷富在郑州横行霸道惯了,能低头道歉已是极限,见沈锦州还不肯罢休,顿时火冒三丈:“我又没真把她怎么样,你还想怎样?”
在他看来,沈锦州不过是个为了个寡妇被家族抛弃的废物,哪有资格在他面前嚣张?
秦谷富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而沈锦州也同样瞧不上他,态度坚决地说:“跪下,斟茶,认错。”
秦谷富闻言大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
秦怀景也觉得沈锦州太过无礼,不满地说:“锦州,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已经在女人身上吃过亏了,何必再为一个婢女如此执着?”
“舅舅这是觉得我错了?”
沈锦州语气不善,眼看一场冲突即将爆发。
沈锦云见状,连忙笑着打圆场:“锦州就是认死理,舅舅您别跟他计较。咱们都是一家人,说开了就好,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沈锦云的话语温和,让秦怀景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他欣慰地点点头:“你们三兄弟中,就数你最会做人。云飞虽然能力强,但脾气太直,得罪了不少人。”
“舅舅看人果然准!”沈锦云恭维道。
沈锦云凭借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很快就把秦怀景和秦谷富给哄得高高兴兴离开了。
沈锦州则带着秋兰出了门,找了个安静的茶馆坐下。
没过多久,夜北带着一脸伤痕出现了,他压低声音说:“城里的老百姓一听到表少爷的名字,就跟见了鬼似的,啥也不敢说。不过,我听说城北有个教书先生陈楚亮,上个月他女儿没了,老婆也跟着跳了河,陈楚亮因此疯了,被送进了疯人塔。”
沈锦州轻轻摩挲着指尖,问道:“他真疯了吗?”
夜北摇了摇头,说:“那些人说话吞吞吐吐的,不肯多说,但我觉得这背后肯定有故事。”
沈锦州的眼神变得深沉,周身散发出一股寒意:“有没有隐情,去看了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