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要去疯人塔,带着秋兰不方便,沈锦州便安排她去了城中一家酒楼的雅间,既安全又能掩人耳目。
他吩咐伙计送上茶水点心,担心秋兰无聊,还让夜北特意买了两本故事书给她解闷,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如果秦谷富敢来找你麻烦,别怕,尽量把事情闹大。有我在,没人能动你一根汗毛。”
“少爷放心,奴婢会照顾好自己的。”秋兰答道。
得到秋兰的保证后,沈锦州这才放心地和夜北离开了。
房间里恢复了宁静,秋兰吃了块茶点,便翻开故事书看了起来。
然而,直到夕阳西下,沈锦州和夜北依然没有回来。
天色渐晚,酒楼大堂开始热闹起来,秋兰心里不禁担忧起沈锦州的安全,决定回府找沈锦云商量对策。
正当她准备退房离开时,一位面容憔悴的妇人带着两个孩子突然跪在她面前,不停地磕头哭诉:“罗公子,求你让我继续在布庄做工吧!我男人死得早,两个孩子还小,没了这份差事,我们可怎么活啊!”
秋兰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一头雾水,她连忙弯腰去扶那妇人:“您认错人了,我不是罗公子。”
秋兰本是出于好心,哪料到那妇人突然反手就紧紧抓住了她,大声嚷嚷起来:“罗公子,你今天要是不出来见我们,我和这俩孩子就跪死在这儿不走了!”
这妇人看着弱不禁风,手劲却大得惊人,声音更是响亮得能穿透屋顶。
秋兰试着挣脱,可那妇人非但不松手,长长的指甲还深深掐进了秋兰的胳膊里。
秋兰心里纳闷,做绣活的绣娘哪会留这么长的指甲呢?她仔细一看,发现这妇人和孩子虽然外面穿着粗布衣裳,但里面穿的料子明显不错,根本不像是穷苦人家。
秋兰心想,这妇人若真是为了求活计,直接去布庄找东家不就好了,跑这酒楼来闹,怕是另有所图。
心里惦记着沈锦州,秋兰不想多生事端,便低声对那妇人说:“我真的不认识你要找的罗公子,你再不放手,我就当众揭穿你在演戏。”
原以为这么一说,妇人就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她非但不放,反而往地上一躺,开始撒泼打滚:“罗家布庄的东家太狠心了,看我男人没了,就欺负我,现在有了新欢,就要把我扫地出门,天理何在啊!”
这话一出,周围的看客们纷纷对秋兰投来异样的目光,好像她就是那个所谓的“新欢”。
秋兰真是有苦难言,忍无可忍之下,她一把抓住妇人的手,大声说道:“大家别被她骗了!她这指甲这么长,还涂了指甲油,根本就不是布庄的绣娘。而且你们看,她外面套着粗布衣裳,里面穿的可都是好料子,生活根本不差。她这是在故意演戏呢!”
“你这个贱人,竟敢诬蔑我!”
妇人见事情败露,气急败坏地尖叫着扑向秋兰,想要抓伤她的脸。
秋兰吓得连忙往后躲,却不料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那男人顺势环住她的腰,轻轻一旋,就将她护在了身后,自己则背对着妇人,硬生生承受了那一记利爪。
这时,官差及时赶到,制服了撒泼的妇人,关切地问:“罗公子,您没事吧?”
罗之行轻轻松开了秋兰,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淡漠,说道:“我自然是没事,但这位姑娘无辜受累,还受了伤。”
官差见状,连忙向秋兰道歉:“是我们来迟了,让姑娘受惊了,请姑娘多多包涵。”
秋兰现在胆子大了不少,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倒是挺镇定,见官差态度诚恳,她也没为难,温柔地回了一句:“我没事,多谢官差大哥。”
官差又转头看向罗之行,见他正低头关切地看着秋兰,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赶紧押着那撒泼的妇人离开了现场。
秋兰也急着想回去,刚走出酒楼,就发现罗之行跟了上来:“姑娘受伤了,还是我送你去医馆吧。”
秋兰本想拒绝,说这点小伤不必麻烦,但转念一想,这位罗公子开着布庄,又在官差面前有面子,应该是个有钱的主儿,便改口道:“我确实有急事要办,医馆就不必了。如果罗公子真有诚意,直接给我点银子就好。我受了惊吓,还得养伤,要二两银子不过分吧?”
说着,她还伸出两根手指在罗之行眼前晃了晃。
她的手指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显得格外粉,嫩好看,罗之行的目光不禁微微闪烁。
“姑娘也是绣娘吗?”
罗之行突然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
秋兰心里有些戒备,毕竟刚才那妇人虽然冤枉了罗之行,但她也不清楚他的人品如何,于是打算含糊其辞地应付过去。
就在这时,沈锦州带着夜北快步走了过来,他一把揽住秋兰的肩膀,宣示着自己的主权,同时审视地看着罗之行:“他是谁?”
罗之行上前一步,自我介绍道:“我是郑州罗家布庄的东家罗之行。这位姑娘刚才因我而受伤,我正打算送她去医馆呢。”
沈锦州闻言,眉头一皱,转头问秋兰:“伤哪儿了?严不严重?”
秋兰轻轻摇了摇头:“就是胳膊被掐了一下,没事的,少爷别担心。”
秋兰说得轻松,但沈锦州一看就急了,他卷起秋兰的袖子,只见胳膊上赫然几道血红的掐痕,心疼得眉头紧锁。“这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心里埋怨自己怎么就没早点回来,让她又受了伤。
秋兰见状,不敢再逞强,缩了缩肩膀,低下了头。
罗之行见状,便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末了诚恳地说:“这事全怪我,我会对这位姑娘负责到底的。看公子还没用饭,不如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我的人,用不着外人操心!”
沈锦州毫不留情地回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不管你跟那泼妇之间有什么纠葛,但她伤了我的人,就得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