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之行闻言,点头表示赞同,并解释说自己绝非那种人,与寡妇之事纯属无稽之谈。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真诚,但沈锦州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似乎有意为之。
更让他不解的是,对方似乎早已知晓了他的身份,这让他感到一丝不安。
正当沈锦州沉思之际,罗之行从怀中取出一枚雕刻着仙鹤图案的印鉴,递给秋兰,表示身上未带银两,可用此印鉴到罗家布庄取钱。
秋兰本想拒绝,但沈锦州却抢先一步接过印鉴,故意调侃道:“这么大方?那是不是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啊?”
罗之行笑而不语,似乎并不在意沈锦州的敌意,只是温和地表示:“这位姑娘自有分寸,墨某就不多打扰了。”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沈锦州望着罗之行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低声对秋兰说:“这人心思深沉,以后见了他要躲远点。”
“是,少爷。”秋兰应声道。
三人恰好赶上晚饭时间回到殷府,沈锦云正陪着秦怀景小酌,见到沈锦州进来,她抢先一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秦怀景说:“舅舅,您瞧瞧锦州,这么晚才回来,也不先派人给您报个信儿,跟在自己家里似的自在呢。”
秦怀景原本因他们晚归而略有不悦,但一听这话,连忙笑着打圆场:“自家人嘛,不必讲究那些虚礼,随意就好。”
秦谷富今天被沈锦云拉着聊天,没能出门,此刻心中好奇,便问:“四表弟,你这么晚才到家,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事儿?”
沈锦州走到桌旁坐下,不慌不忙地给自己盛了碗热汤,又夹了几筷子菜,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立刻回答。
秦谷富性子急,等不及了,直接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啊,快说说!”
沈锦州这才缓缓开口,讲起了一件令人唏嘘的事:“城南有位教书先生,他家女儿上个月突然得了怪病去世了,妻子悲痛欲绝,竟投河自尽。教书先生接连失去了爱女和挚爱,整个人疯疯癫癫的,最后被送进了疯人塔。更惨的是,他在那里竟然自己咬断了舌头,还弄断了手,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说这些话时,沈锦州的目光紧紧盯着秦谷富,那眼神锐利得像是要看穿什么,让秦谷富心里直发怵,不满地嘀咕:“郑州那么多好玩的地方,你偏要提这些晦气事儿!”
沈锦云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更加好奇:“他要是想不开咬舌自尽,那还说得过去,可没人在旁边帮忙,他怎么能把自己的手弄断呢?”
秦谷富不屑地回应:“他都疯成那样了,还有什么事是他干不出来的?”
语气中充满了冷漠和嘲讽,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秦怀景闻言,眉头紧锁,严厉地责备道:“富儿,你这话说得太过分了!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要与人为善,多体谅别人的难处,你都忘了吗?”
秦谷富一脸不服,嘟囔着:“我又没害他们家,说两句怎么了嘛!”
秦谷富一脸倔强地反驳,秦怀景气得骂了几句,随即又满怀歉意地对沈锦云说:“都是我平日忙于公务,疏忽了对富儿的管教,才让他变得这般无礼,以后我定会严加管教。”
沈锦州听了,心中暗自思量,威武将军虽忙,但自己也是在秦氏的呵护下长大的,虽有些随性,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更别提强抢民女、草菅人命了。
沈锦云并未接秦怀景的话茬,沈锦州便继续说道:“我和二哥都对这事感到奇怪,所以下午抽空去了疯人塔探了个究竟。”
“你下午不是在酒楼吗?怎么突然跑疯人塔去了?”
秦谷富脱口而出,话音未落,沈锦云便挑眉一笑,戏谑地问:“秦谷富表弟这是偷偷派人监视锦州了?”
秦谷富一时语塞,脸色涨得通红,不知如何是好。
秦怀景见状,狠狠瞪了秦谷富一眼,解释道:“郑州不比帝京安宁,我担心锦州在外受委屈,才让富儿暗中保护他的。”
秦谷富连连点头附和,随后又故作关心地说:“那些传言听听就算了,四表弟你怎么还亲自跑疯人塔去了?万一受伤或者染病怎么办?”
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幸灾乐祸。
沈锦州淡然一笑,说:“传言多有不实,我到了疯人塔后发现那位教书先生虽然身体受创,但神志清醒,并不像传言中那样疯癫。我觉得此事必有蹊跷,便将他从疯人塔救出,安置在安全之处。”
“你疯了吧!”
秦谷富终于忍不住,怒斥道,“疯人塔里关的都是大夫确诊的疯子,你既不是大夫,又没有官家身份,怎能随意放人?”
秦怀景也面色凝重,严肃地说:“锦州,此事非同小可,你确实太冲动了。若真,觉得有隐情,应交由官府处理,怎能私自放人?万一他伤人怎么办?我可以安排人将他接到府衙看管。”
沈锦州坚定地摇了摇头,沉声道:“人是我放出来的,我自然会负责到底。”
沈锦州的态度异常坚决,这让秦怀景的脸色更加阴沉,嘴角不自觉地下撇,显露出明显的不悦:“锦州,你这是在质疑我这个舅舅吗?”
“舅舅不也在质疑我吗?”
沈锦州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秦怀景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猛地一拍桌子,手指几乎戳到沈锦州的鼻尖上,大声斥责:“瑞王才去世不久,你就跟瑞王妃扯上了关系,你这性格,让人怎么敢信你?”
今天已经被多次提及和宋寒依的纠葛,沈锦州心里也是憋了一肚子火,他猛地站起身,目光如炬地盯着秦怀景:“我和她清清白白,她刚遭遇丧夫之痛,我只是出于同情帮了她几次,我们之间绝对没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秦谷富本来就对沈锦州心存不满,现在有秦怀景撑腰,更是底气十足,冲上前来指责道:“这世上寡妇多了去了,你怎么偏偏对她这么好,还不是看上了她的美色!”
“我没有!”
沈锦州斩钉截铁地否认,眼神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