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裙望着突然出现的白芷,疑惑道:“你没去玄天门?”
白芷讥哨一笑,冷声道:“你暗地里摆我一道,我自然要在此等你醒来。”
白芷此话一出,天裙明显眸间闪过一丝慌乱,随后恢复平静,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芷莲步轻移,坐于桌前,纤手轻轻漫过茶壶,一缕茗茶的清香瞬间弥漫着整个房间。
白芷随之轻笑,眸眼中满是玩味,“没想到你看似病弱,实则内心却极恨,不然,又岂会狠下心对自己使用七煞散?”
白芷眸光一凛,与天裙四目相对,眼中的厉色比之天裙更胜一筹。
旁人虽未明说,可暗地里却都在指责她认为毒是她所投。
宫城修为尚浅,岂有那么本事对她投七煞散这等剧毒?
宫城不可能是凶手,而她自小高傲冷漠,从未将宫城与天裙放在眼里,又岂会去做如此龌蹉之事。
以此可见,凶手只有天裙她自己了,旁人没有这个立场。
她此次冒险中毒,无非是想铲除宫城,可却事与愿违,伏玄竟无视伏南天的到来,反而与宫城双双失踪。
她虽然自持身份高贵,不愿与她俩相比并论,可此次得事情着实让她动了杀心。
“伏南天的到来怕也是你暗中捣的鬼吧!”白芷眸眼潋滟,盯着天裙一字一顿。
天裙眉心紧拧,手指紧捏被衾,她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众人只会将真凶指向宫城指向白芷。
没想到白芷却揣摩了出来,想到此处,天裙虚弱一笑,冷声道:“是又怎么?难道你不想除掉她?玄儿哥哥为何娶你你心知肚明,便是我,也不是他心之所愿,宫城现在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难道能容她?”
白芷阴冷一笑,紧盯着天裙,簌簌道:“你想怎样?”
天裙嘴角一别,面容极度狰狞,“我想她死。”
白芷听后笑出了声,声音尖锐明亮,眸眼满是睥睨,冷冷道:“本以为你够聪明,没想到还是高看了你,她自然要死,却不是平白得死,而是,让她死于天下的怒气中,我要伏玄一生不得缅怀她,有的,只有恨。”
话音刚落,白芷便已消失于原地,房内,只有呆坐在床的天裙。
她目光呆滞,为方才白芷的话,随后眸光潋滟可怕至极。
……
……
转眼几个月已过,伏玄带着宫城当真过起了仗剑天下游历山海的生活。
历经几个月的路途,望着眼前愈来近的一方天地,宫城心中的紧张愈浓。
离开上华王朝已有十几载,人间的十几载足以改变一切,她害怕看到斯人已逝的悲剧,却又控制不住愈发浓烈的乡情。
伏玄紧紧环住她的腰,下一刻,两人凭空出现在蓝楹夏村的村口。
伏玄感到怀中人微微的颤抖,薄唇微抿,衣袖一拂,两人瞬间被阵法包围凭空在原地消失。
宫城口齿含笑,惊奇道:“隐身之术?”
伏玄淡然一笑,携着她往村里走去。
来到那处早已刻骨铭心的院落外,此时早已物是人非,沉了口气,走了进去。
她在这里长大,里面有她整个人生得印记,不管养父养母对她如何,她始终忘不了他们的养育之恩。
伏玄紧跟在后,静静的环看四周,他与她在无尘谷里上华王朝的梦境中结缘,如今亲自前来观光,心中感触颇深。
宫城走近房内,房内蛛网密布,显然已许久未有人居住。
心中瞬间被失望充斥,十几年未见,她已是极其想念过去的家人。
伏玄见此携着她瞬间来到了故里家,只见此时院落中坐有几人,天莎怀里抱着一名三岁岁的女童,旁边坐着一位俊俏青年,此时青年正剥着瓜子往天莎嘴里送,天莎眸眼中满是幸福。
宫城眸光含泪,薄唇微翘,为这昔日的好姐妹。
十几载未见,她还是如此,只是如今已为人母。
伏玄见此,将宫城留在了院落,随后走走了出去。
在外面随便找了个路人,法力一挥,那人已被他控制了意识。
片刻之后,那人恢复正常,继续行走。
而尚易那家的行踪自己也已了然。
许久之后,两人方才离开。
再次出现,两人已身处于蓝楹镇的一处院落里。
此处虽然处处透漏着奢华,可院落里却异常冷清,未见一个女婢与仆人。
只见房内坐有三人,尚易、风梅、以及雅倾。
十几年未见,雅倾早年骨子里透露的凌厉早已消失不见,此时只有落寞与悲凉。
而风梅与尚易也是憔悴不已。
宫城待看到尚易的那一刻,眼泪如决堤般。
他虽然不是亲生父亲,可到底将她养大,再次相见,终是忍不住早已刻骨铭心的养育之情。
待伏玄控制其他院落的一个仆人后方才了解。
当年在上华王朝真实发生的事与在无尘谷的梦境中所发生的如出一撤。
只不过最后宫城虽然被逼嫁了,却被兮泽长老所救。
而雅倾却真的嫁给了那名因迷路而突然闯进蓝楹夏的男子。
那男子家世显赫,待雅倾嫁过去之后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未有子嗣。
而那名女子因为心悸于宫城,整日对雅倾冷眼相待。
待宫城知道这些年发生的这些事后,苦笑连连,之前确实对风梅与雅倾怀有怨恨,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怨恨早已无踪。
如今只希望他们有生之年可以安逸的活着。
她沉默良久,随后看向伏玄,喃喃道:“你可有什么方法助雅倾怀上子嗣?”
伏玄眉宇微蹙,随后嘴角微扬,淡淡道:“她身子骨异于常人,不然凭借尚易的医术又岂会让她得愿以偿?我这正好有副丹药,可让她怀上子嗣。”
伏玄说完,衣袖一拂,原本坐在房内洽谈的三人瞬间晕倒趴在桌上。
伏玄与宫城双双现身。
只见伏玄此时站在雅倾身侧,一股淡白色的灵力直接朝雅倾的身体里摄入。
良久,法力收回,一切归于平静。
宫城静望许久,淡淡道:“这样他就可以怀上子嗣了?”
伏玄轻笑,修长得手掌轻抚她得发髻,柔声道:“天阶灵药,她生的孩子能保她一家三口在这府中安逸一生。”
宫城听后原本紧拧的眉心瞬间一松,这便当还了他们一家的养育之恩。
从此,不会再相见,一切缘分止于此。
一晃多日,两人游遍了整个上华王朝。
两人一同游历数月,这段宝贵的记忆足够宫城缅怀一生。
眼看苍云会的日子将近,该分别时总是要分别。
这日,待游完当初得那座梵天寺时,宫城纤手轻轻抚过伏玄修长白皙的手掌,淡笑道:“苍云会眼看就要到了,你回吧!我想留在这里。”
伏玄凤眸狭促,紧盯着宫城。
在当初应她所求来上华王朝时,他便猜到,上华王朝是他俩的分离之所。
一切缘分始于此处,自要终于此处。
他虽然未与她说明一切,她却早已猜到一切,猜到他会与她分开。
可她却不哭不闹,与自己静守数月,然后淡然分开。
本以为与她分别时自己会阔达淡然,没想到当真正面临分别时,竟是如此的难以取舍,如此的痛苦难忍。
她一直淡笑,本就绝色的容颜更显盛世,两人四目相望许久。
伏玄凤眸微眯,目光狭促,良久,好似下定了巨大得决心,沉声道:“陪我一起参加苍云会,待苍云会结束,我自会送你回到此处。”
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衣袖一拂,宫城便已消失于原地。
下一刻,身体出现在伏玄的空间戒指中。
她望着法界中无边无际得天空,眸中泪水分明,她又怎舍得与他分离?
这几个月的相处,他得温柔,他的贴心,他的一切,自己早已习惯,甚至于依赖。
可他们之间不止隔着他的祖父,更是隔着鸿羽仙尊,隔着身份与地位。
更何况,还有那两位必娶的女子。
她爱他,便不会让他为难。
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她退出。
本以为在上华王朝分离,在自己的归宿之地分离,能减少几分痛苦,却没想到,那种痛已经深入骨髓,无法自持。
他的挽留何尝不是她心之所愿?
可挽留之后如果再次分离,只会更痛更不舍。
伏玄面沉似水,驾驭着应龙独自在空中翱翔。
他一向沉着冷静,遇事果敢刚烈,曾几时起开始犹豫不决,优柔寡断?
他为此心中恼怒不已,却又无力至极。
也许,过去没有爱过自认为世间一切不过烟云。
此时深陷其中方知情恨为何物。
本以为一切会按自己的计划履行,家中长辈会同意与自己与她的姻缘。
没想到祖父会如此刚烈。
这次之所以让天裙跟着一同前去玄天门,便是因为自己一定会拼尽全力得第一,将生息丹赠予天裙还她一具健康的体魄。
那么自己便不再欠她天裙分毫,祖父心中的那份愧疚也定会泯灭。
届时自己迎娶宫城还尚有一丝希望。
却不知祖父竟如此强硬。
他怎会不知祖父为何如此?他不在乎自己娶了谁,而且在乎自己去爱谁。
作为天之骄子,伏门的希望,便不得去爱,不得靠近俗世的干扰。
这便是天之骄子的悲哀。
想到此处,伏玄眉心紧蹙,手掌紧握,手指节节泛白作响。
良久,如泻了气得起球,有的,只有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