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离去让他们措手不及,本以为凭借兮泽长老传给她的一些修为她可以多撑些时日,足以撑到他们想到办法将她救出。
她此时突然离世,只能说明她主动放弃了生命,主动求死。
此地岩浆凶猛无比,被岩浆缠身定会落得尸骨无存的结果。
他们了解她,长生的死,伏玄得背弃,足以要了她的命,足以让她放弃一切选择逃避。
他们不甘,不甘连她的尸骨都寻不到葬不了。
慕痕眸眼赤红,将他父亲慕笙唤了进来。
慕笙面带诧色,随后催动缚灵塔尝试找寻宫城的一丝魂魄或者尸骨。
良久,他长叹一气,沉声道:“尸骨早已被岩浆吞噬,再也无法寻到,而魂魄,她修为太低,可能无法聚集,整个缚灵塔,只有此处还存有她的一些气息,再过些时日,这些气息便会消散,而她,必然已融入缚灵塔,再无转世可能。”
此话一出,青衣哭声沙哑至极,而西明夏眸中满是阴狠,目光横斜那件青衣,将青衣裹于自己的怀中。
身子瞬间消失于缚灵塔。
她自幼孤寂,宫城是她唯一的朋友,此时含冤而死,她怎会不怒?
此时她心中悲愤,疼痛,挣扎,早已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再次出现时,已然身在伏玄得房中。
他双腿盘坐,闭眼冥想。
西明夏嘴角微别,一柄利剑赫然出现在自己的手中。
她身子极速朝伏玄遁去,待停顿时,待利剑即将刺入他的心脏时。
他的双眸乍然睁开,右手猛然捏住利剑,瞬间血液在空中弥漫。
他眸色深沉,深凝着她。
她眸光泪水闪烁,声音颤颤巍巍,咬牙道:“一剑你都不肯受,当真是惜命。”
“你什么意思?”伏玄声音渐冷,眸间寒意愈浓,已然生出一丝怒意。
“什么意思?哈,好,我告诉你是什么意思,宫城投身在缚灵塔的岩浆处,尸首无踪,因为修为浅,连魂魄也聚集不得,现在她死不见尸,魂魄也已泯灭于虚无,你说这一剑你该不该受?你的未婚妻该不该受?”西明夏语气渐怒,声音沙哑狠戾,眸眼赤红狠绝,泪水灌满整个眼眶,吼的撕心裂肺。
伏玄怔怔定在原地,显然无法消化西明夏的所言,下一刻,身子瞬间消失。
再次出现,已立于缚笙的身前。
他眸眼腥红,盯着缚笙,一字一顿,冷声道:“送我进去。”
缚笙长叹一气,那几人刚刚离开缚灵塔,他此时自然深知伏玄此番行为,当即将他送了进去。
伏玄静立于那片净土之中,周围满是岩浆喷泄。
他静立良久,尝试了无数次找寻她的一丝踪迹,可终是无果。
他嘴角微别,眸间猩红,对着那方净土,淡淡道:“我以为这是在护你,竭尽全力拖延时间,待我步入仙尊,必定将你解救出来。……师傅法力无边,如果反抗,你当场必死,……我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却连你也护不了,问鼎巅峰一直是我心之所愿,却不知从几时起,我想要的仅仅只是想与你共度余生,……这一生是我负了你,本以为是缓解之法,没想到最终却是我送了你一程……”
他泪光闪烁,面目阴沉,眸眼血红,心中痛疼万分。
下一刻,身子消失于原地,再次出现,已然出现在白芷面前。
白芷还来不及反应。伏玄催动法力猛然朝她袭去。
瞬间一股铺天盖地的攻击朝她扑来。
白芷徒然拼尽全力阻挡攻势,却还是未能如愿,身子瞬间被那一股强劲攻退数十米,随后一口鲜血瞬间喷了出来。
她手捂胸口,嘴角血液愈浓,朝着伏玄嘶吼着,“你疯了?”
周围围观的弟子皆满目惊奇,为这突然反目为仇的道侣。
他面目阴狠,身子顷刻向她袭去,下一刻,双手已揩住她的脖颈。
他声音沙哑暴戾,冷声道:“她死了,你说我疯没疯?她为何落入魔族你心中自然清楚,今日,你即便死一万次,也不抵她的一分一毫。”
他内心疼痛难忍,已临近走火入魔的边缘,他已与她拜堂成亲,早已将她当成自己的妻子。
她此时突然的离世,他怎能接受?她既然已经身死,他又何必再演下去?
此时他心中只有悲怒,什么修为,什么噬魂丹,他通通都已摒弃,他要为她报仇,绝不放过一个,包括他自己。
白芷捂着自己的伤口微楞,随后仰天长笑,她死了,死的好,就算他伏玄当真选择弃她,她也定不会成全他俩,况且宫城现在死了。
她白芷可以输给任何人,却唯独不愿输给宫城,输给那个废物。
下一刻,天裙凭空出现在此。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自己为何出现在此,一声清脆的响声,瞬间引起了所有的的目光。
天裙捂着自己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前的伏玄,她从没想过他会打她。
她紧盯着他,眸间满是泪水与倔强。
伏玄目光狭促,声音冰冷至极,“念及往日多年的情意,今日我不杀你,下次相见,必屠之。”
待声音落下,周围瞬间响声起一阵爆裂声,周围的建筑土地顷刻化为废墟。
离的近的众多弟子皆受到波及身受重伤,外围围观的弟子皆纷纷极速退去,生怕受了波及,同时又忍不住惊叹他如今的实力。
“为什么?就因为宫城?她有什么好?我与你自幼相识,更是因为你惹了一身的病痛,你对我公平么?你告诉我?”天裙吼的撕心裂肺,泪水布满了脸颊。
她从未对他埋怨过,此时却一改以往的娴淑,嘶吼连天。
她恨,恨他的无情,恨自己的自取其辱,可是她爱,她想拥有。
“你不配提她。”此时他已临近崩溃的边缘。
是他亲手将她送进缚灵塔,可短短几日她便斯人已逝,他怎会不崩溃?
“玄儿,你太放肆了。”鸿羽此时瞬间出现在此,面色怒意的盯着伏玄。
伏玄一改以往的谦卑有礼,对着鸿羽仙尊怒吼道:“万道不渡她,吾来渡,若渡之不成,必携万世化为炼狱。”
“放肆,那妖女本该死。”鸿羽此时早已怒极。
伏玄冷笑,眸光血红,面目狰狞狠绝,“她该死,依我看,所有人都该为她陪葬。”伏玄此时已被鸿羽彻底的恼怒,为鸿羽所说的那句她该死。
他运行所有的法力,应龙顷刻出现在他的身边,欲与他一同战斗之势。
鸿羽怒极,衣袖一拂,漫天的法力瞬间与伏玄得法力瞬间碰撞,下一刻,冲起漫天的光华。
良久光华散去,鸿羽率先法力一擒,伏玄已晕倒在地。
纵使他天赋异禀,法力超强,但在仙尊面前,始终弱小无力。
……
……
鸿羽仙尊与无为长老望着静躺着的伏玄,眸色异常凝重。
许久,无为沉声道:“当真要封印他的记忆?你不怕有一日他突然解开,会恨你这个师傅?”
“他注定会登入顶峰,本尊又岂会让那个废物将其耽搁?等他问鼎巅峰时即便解开了封印,因此恨我又如何?我要的是他问鼎巅峰,其他的,本尊并不在意。”
鸿羽话音刚落,手掌顷刻扶至伏玄得天灵处,一股淡白色的法力顷刻注入他的头部。
无为长老轻摇头,长叹一气,为鸿羽的狠心,为伏玄得可悲。
待醒来时,已是物是人非。
宫城身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朝天观。
门中弟子无不为这位绝代芳华感到痛惜。
有鸿羽仙尊的相护,萧九卿几人不得对白芷出手,而天裙更是被伏南天招回了伏门。
几人空有一腔怒火却无处寻仇,几番商量后,便决意离开朝天观出外闯荡,以此寻找机会待修为长进后,必报此仇。
兮泽长老独自坐于房中,她眉宇紧蹙,思索着近日相传宫城身死的传言。
她心底悲痛,却又疑惑不已。
思绪如同泡沫一般回到了执行天罚的那日。
那日宫城直言要见她,她进入道场,利用阵法隔绝了万人围观的道场。
她面带悲痛的望着已浑身是血却还倔强不屈的她,叹息道:“当日我不该带你离开上华王朝,不该将你带入修仙界。”
宫城苦笑,干裂的嘴唇更显苍白,并隐隐带有血丝,她苦笑道:“当日进入乾元束,你还欠我两个条件,今日还我一个。”
兮泽长老微一沉吟,“你说。”
“你扶一下我。”
宫城声音很轻,兮泽疑惑,手指触碰她的臂膀。
下一刻,她眸眼惊愕,一脸惊慌,极其震惊的盯着她,久久不能言语。
宫城悲悯一笑,眸中满是坚定,隐隐参杂的丝丝痛楚与迷茫,“两个月了,请传我一成功力,从此你我互不相欠。”
“他知道么?你,进入缚灵塔,你不会生还。”兮泽语气急促,且参杂着担忧,她本就对她存在亏欠,此时见她已怀有身孕,更是要面临进入缚灵塔的险境,心境沉寂百年之久的她,此时心中满是波澜。
“之前我法力消失,不是因为体质原因,……而是因为我将修为全数渡给了蓝魇灵蝶,……当日蓝魇灵蝶离开时赠予我一记灵印,今日方知是何物。体内一直有蓝魇灵蝶所赠的治愈灵力,更是依靠它的掩护,不然……,又岂能逃过鸿羽仙尊的眼睛?又岂能在遭受重创后依然胎心稳定?师……恩难忘,今日你助我,他日如果有幸生还,必会重答。”
宫城眼底泛青,语句断断续续颤颤巍巍,语气平缓甚轻,却难以遮掩她此时的悲愤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