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三两句就把我的事情给安排了。
没得到我的回应,裴母有些不满,「我出现半天了,也不见你吭气,你这副德行难怪时叙看不上你!」
我攥紧拳头,眼底的情绪愈发冰冷。
「谁说我要嫁给裴时叙?」
裴母闻言,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笑话一般,「纪春清,谁不知道你天天跟着时叙的屁股后面追。」
「你不嫁给时叙又能嫁给谁,我听时叙说了,你为了那点尊严要退婚,我劝你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一鞭子就摔了出去,打在她面前,将她手边的茶盏震碎。
裴母吓了一跳,险些从椅子上掉下来,惊叫着:「你疯了!」
我紧咬着压根,让自己维持住体面,一字一句的说:「我已撕毁婚约,并且当天就入宫请求圣上,收回成婚的的旨意,圣上已经应允。」
「还请裴伯母不要到我面前,说些有的没的,侮辱朝廷命官的罪,你担当不起。」
裴母气得不轻,颤抖的指着我你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许久才丢下一句:「纪春清,你既然不识好歹,那就休想再进裴府的门!」
她离开后,我瘫软的坐在椅子上,手中的鞭子也滑落在地。
这下,我是彻底没有回头箭了。
6.
裴时叙当天来找我问罪。
只不过我已放出话,不让裴家任何人进将军府。
他只能在门口大喊:「纪春清你居然对我娘动粗!滚出来去给我娘道歉!」
我站在门口,听着他的谩骂。
侧头看了一眼我爱慕了十年的男人,突然觉得他丑陋不堪。
是我对他的一再放纵,让他乃至全京城的人都觉得我可以随意任人欺辱。
他们大抵是忘了我在十岁那年,就徒手杀死匪徒二十人。
我嘴角扯出一抹笑,拿着鞭子走出门。
「裴时叙,我已经说过,和你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你母亲还到我府上对我进行欺辱,我不过是拿鞭子威慑了两下,又没有动手打她,为何要道歉!」
裴时叙看到我手拿鞭子的神情,表情一愣。
我想他应该是想起,我曾在他面前意气风发的骑过老虎的模样。
那次把他吓到后,我就没在他面前拿过一次鞭子。
「你走吧,我们两个已经闹得很难堪了,别继续破坏你在我心里的形象了。」
我不想再看他,留下这句话就进府了。
裴时叙离开了,几天也没出现在我的面前。
谢北阔却在此时召我入宫。
那天哥哥说不许我成皇后,我问过他原因,他却闭而不言,只说让我想清楚。
我叹了口气,和皇上的事情总要解决。
7.
御花园内,谢北阔站在鲤鱼池面前喂鱼。
他身形修长,自有一股帝王之气。
我看着他,眼前突然恍惚,仿佛看到了还没有登基的他。
那时的谢北阔是四个皇子中,最年幼,最好相处的,也是最没有做储君资格的人。
纪家几代忠良,皇上特许我和哥哥一同进宫伴读。
我虽是女子,可气势一点也不输男儿,所学得都是男子读物。
哥哥教我掩饰锋芒,我从不拔尖,尽管我心里清楚,这些皇子的骑射根本不如我。
唯有一人,知晓我在掩饰,便是谢北阔。
不知为何,我天生就能驯兽。
哪怕是凶猛如老虎,见到我也如同小猫。
皇宫秋猎,我本想随便打几只野鸭野兔糊弄过去。
谁曾想大皇子想除掉先皇,早日登基,将猛兽虎放置在秋猎场内。
为了确保能咬死皇上,它还被强行喂下兴奋的药物。
我作为保护谢北阔的侍卫,和他一起狩猎,误打误撞看到皇上被猛虎追着撕咬的一幕。
我仗着自己有驯兽的本领上前帮忙,却低估了吞药后老虎的能力,险些被拍死。
幸好谢北阔眼疾手快,及时将我救出。
我当时年幼,接受不了自己丢脸,恼羞成怒下,甩出鞭子和老虎打了起来,最后老虎被我驯服。
我骑在老虎身上好不得意。
那时裴时叙来找我,我兴奋的向他展示。
他被吓昏过去,醒来后跟我说,不喜欢我那么粗鲁,让我以后不要再拿鞭子,做一个温婉的女子。
自此,我便从未在裴时叙面前展示过,学那些我根本一窍不通的女工、琴棋书画。
想到这,我眼里涌现一丝悲伤。
或许,从一开始我和裴时叙就不合适。
谢北阔将最后一点鱼饵撒入水中,转过身看我:「朕,让你考虑的事情,你可想好了?」
8.
我跪地行礼:「皇上,恕臣不能答应。」
谢北阔脸沉了下去,我感觉到一股压迫感朝我袭来。
我本能露出在战场杀敌的气势回怼,意识到眼前人是皇上才收敛。
谢北阔将手中帕子丢给身旁太监,威慑的说:「你应该知道,朕不是在和你商量,我给你考虑的时间,只是让你接受这件事。」
「皇上,臣愿意交出兵符和哥哥回乡,安详度日。」我拿出盒子,双手奉上。
谢北阔皱了皱眉,声音闪过一丝隐忍:「你觉得朕求娶你做皇后,是为了你的兵权?」
我轻抬眼眸直视他的目光,没有说话。
想必谢北阔已经读懂我在质问他的眼神,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哥哥没有跟我说清楚,不代表我就是个傻子,什么都猜不到。
五年前谢北阔初登基,根基未稳,急需有人来帮他,纪家便是他选中的最佳人选。
就在他朝堂稳固后,他却派我爹娘去平定西北。
西北当时并未起战,他突然派我爹娘去攻打,不就是让他们去送死吗?
果不其然,三个月后兵败,爹娘死。
谢北阔转头将公主送去和亲,至此两地和平。
同一年,原本应该继承我爹将军之位的哥哥,被他派去和裴时叙一同剿匪。
裴时叙是个文人,这些年并未入朝堂,谢北阔以历练为名要求他跟着。
然后哥哥为了救他,双腿废成为残疾。
将军府瞬间如同浮萍。
或许谢北阔唯一没算到的变数就是我。
他没想过我一个女儿身也能带兵打仗,甚至可以平定漠北。
所以他要折了我的羽翼,让我入宫为他所用。
可惜我宁愿碌碌无为,也不愿意嫁给他。
谢北阔幽深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许久才落下一句,「你不愿意做皇后,朕不会逼你。」
「这件事就当朕没有说过。」
说完,他便甩袖而去。
不知为何,我从他离去的背影中,读出了冤枉和委屈。
9.
我将谢北阔不打算立我做皇后的生气告诉了哥哥。
哥哥听了后,没有我预料的开心,反倒是一副忧愁的模样。
「清清,有些事情也许你误会了,但这是最好的结局,哥哥会在京城给你选一门好的亲事。」
「你以后就可以过安稳日子了。」
我抿了抿唇,摸向腰间的鞭子,「哥哥,我一定要嫁人吗?」
纪怀川眉心微动,眼底露出些许温柔:「现在没有战事,你也替爹娘完成了他们的遗愿,可以为自己而活了。」
「哥想让你嫁人,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我看着哥哥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踏实。
这种不安的感觉,从我回京开始就一直萦绕在我心头。
也许,只是因为裴时叙变了我就觉得其他人也变了吧。
我自嘲笑笑,随后将情绪压在心底,走到纪怀川的身后,亲昵的给他捏肩膀。
「我还不想那么早嫁人,想多陪哥哥两年呢。」
「而且哥哥还没有成亲呢,我应该在哥哥后面成亲。」
纪怀川伸出手戳了戳我的额头,「傻清清,哥哥这幅样子成亲只会是拖累。」
「只要清清好,哥哥就心安了。」
我知道哥哥心里的痛,他腿没废之前和嘉兰姐姐已经谈婚论嫁。
他腿废后便和嘉兰姐姐断了,没两年嘉兰姐姐就远嫁江南。
两个人再无任何往来。
我垂眸勾出一抹讽刺的笑。
也许纪家人注定都爱而不得吧。
10.
三月初三上巳节这日。
我没能躲过闺中密友柳鸢的邀请,与她一起去京郊踏春,顺道参加流觞曲水的雅集诗会。
这是我和裴时叙闹退婚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众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我一早就有预料,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我没想到裴时叙会带着宋娇娇一起参与诗会。
今日出现在诗会上的,不是王公大臣家的亲眷便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裴时叙带着青楼女子,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柳鸢挽着我的胳膊,阴阳怪气的瞥了一眼裴时叙,「某些人真是有眼不识荆山玉,认不得璞玉,还抱着个青楼女子当宝贝。」
我拉了拉柳鸢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
我已决心和裴时叙断绝关系,从前的恩怨是非,便烟消云散,只当这世间没有他这个人。
偏裴时叙不放过我,眉目挑衅的冷笑一声:「纪春清,你放不下我便直说,何必让柳鸢来替你出头。」
「已经一个月了,你也闹得差不多了吧,好好跟我道歉,再去求我娘原谅,接纳娇娇,我愿意迎娶你。」
我冷目看向裴时叙,心中着实想不明白。
是我从前瞎了眼,还是人真的可以在两年内变得完全像另外一个人。
从前,他或许不是京城模样最俊朗的,却也是有名的才子。
如今怎得风度教养全然消失,只剩自傲和目中无人了呢?
「裴时叙就算你现在有心迎娶我,我有人不愿意嫁你。」
我看着爱慕了十年的人,始终想留一丝情面,不愿闹得太难看,语气还算客气。
「姐姐,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不想原谅裴郎的,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和裴郎的,我愿意做外室。」
宋娇娇说着上前就要来拉我的手。
我掏出腰间鞭子,狠狠甩在她的脚下。
她吓得跑到裴时叙的怀中,哭成泪人:「裴郎,我只是想跟姐姐道歉,没想到她……」
裴时叙一脸凶相的瞪着我:「纪春清你干什么!」
我冷漠的看着他:「我一再强调,我既然撕毁婚书,便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
「原以为我们就算婚约不成,到底还有一起长大的情分,想给你留脸面。」
「你既纵着她来恶心我,那就别怪我动手!」
我毫不留情的将鞭子打在他们二人身上。
裴时叙搂着宋娇娇的胳膊瞬间出现一道血痕。
这段时间我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如今动了手,气也散了。
「裴时叙我最后再说一次,你我今生再无半分可能,你也无需再跟旁人说,我会求你娶我这种荒谬的话。」
我将他送我的鞭子丢在地上,转身准备离去。
裴时叙却慌了神,推开宋娇娇,捂着受伤的位置,踉跄拦住我。
「鞭子,你不要了?」
我看着用了数年,视若珍宝的鞭子,一字一句的道:「不要了。」
11.
自从上巳节我和裴时叙闹得不欢而散后。
哥哥便开始张罗要把我嫁出去,他约了很多适龄男子来将军府做客。
可惜那些人都被我练武的样子给吓跑了。
他们大概是怕娶我回家,天天会被我揍。
让我意外的是,谢北阔也来了。
我以为他已经放弃让我入宫为皇后,没想到他直接带着聘礼来了。
哥哥看到他,表情明显十分不悦。
我有些惶恐,谢北阔可是皇上,就算哥哥记恨他,也不该表现在明面上。
「皇上,清清不适合做皇后,还请皇上把这些东西悉数拿回。」哥哥许是看出我的忧虑,收敛了些语气。
谢北阔坐在他的身旁,看上去像是跟他关系很要好的模样。
「纪怀川,朕知道你对于朕的某些决定不满,可事实证明,朕是正确的。」
哥哥看了我一眼,平静的道:「恕草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裴时叙不是清清的良人,皇上也不是,从前草民还有几分愿意让清清成为皇子妃,可现在您是皇上。」
「清清性子倔强,绝不可能跟其他女子共侍一夫,何况皇后要做的事情太多,清清心思单纯,根本无法应付。」
「还请皇上看在草民爹娘为国战死,草民废了双腿的份上,放清清自由!」
我听着哥哥铿锵有力的话,突然觉得有些恐慌。
谢北阔注意到我的表情,宛若鹰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一般。
「纪春清,随朕来。」
哥哥想说什么,却被他制止:「纪怀川,朕只和她说几句话。」
「如果她听了朕的话,还不愿做朕的皇后,那朕便遂了你的意,放她自由。」
12.
我跟着他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纪春清,我想让你做我的妻。」
不等我反应,谢北阔一把抓住我的手,一字一句的说。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模样吓到了,试着挣扎,「皇上,请自重!」
奈何他的力气非常大,就算我常年习武,也不能从他掌心挣脱。
谢北阔满眼受伤的看着我,「为什么!你跟我总是保持距离,我也与你自小一起长大,为何你眼里只有裴时叙?」
「你知道我每每看到你跟着裴时叙身后,他还不珍惜你,我有多生气吗?」
我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发疯,眉头拧紧,试图安抚他的情绪,「皇上,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说。」
许是看出我的抵触,谢北阔握着我的力道松了松。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他声音沙哑,咬字清晰,像是害怕我拒绝。
我从未见过谢北阔这个样子,不知为何,我却没有半分心软。
「皇上,哥哥说的话,就是我的想法,放过我吧。」
谢北阔脸色一变,一拳打在旁边的石柱上,「为什么!我都让你看清楚裴时叙的真面目,你也对他死心了,为什么还不愿意嫁给我!你若是不喜欢宫里的那些人,我可以允诺你,把他们都当摆设……」
闻言,我的脸色一僵。
我从未想过我和裴时叙走到今天这一步,会是谢北阔在从中作梗。
过往的种种细节慢慢在我的脑海浮现,脚下一个踉跄,不可置信的看着谢北阔。
他被我的眼神刺痛,「清清,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想拆散你和裴时叙,我只想看看他配不配的上你,可事实证明他不配!他一直不喜欢你打打杀杀,逼着你变成另外的样子,不过两年没有见你,便被青楼女子勾了魂。
「这足以证明,当初我没让你们成婚是正确的决定!」
我紧紧攥着裙摆,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我何德何能让皇上这般算计?」
我突然想到哥哥对我说的话,还有他的腿伤,「皇上,多年前你派裴时叙去剿匪是不是没想让他活着回来?」
谢北阔的表情冷了下去,看向我的眼里满是失望。
「你心里果然还有他,当初他纵容裴母当着众人面对你冷嘲热讽,他便不配做你心尖上的人了。」
原来哥哥的腿是被我害得。
我咬着下唇,极力控制情绪,「那我爹娘呢?」
「清清你误会了,你爹娘他们是自愿领兵攻打西北,当初西北四皇子做探子的时候,看上了你想要求娶你,你爹娘不愿意便向朕请命,朕同意了。」
我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身上几乎被抽干力气,整个人摔在地上。
原来我爹娘的死也是因为我。
「我真该死!」我一巴掌打在脸上。
「清清!」谢北阔抓住我的手制止我。
我垂眸不想看他,「皇上,请放过我,不然就算你强娶我,也只会娶到一具尸体。」
谢北阔颤抖的松开我,「清清不要开玩笑……」
「皇上这么了解我,应该很清楚我说到做到。」
13.
谢北阔答应了我的请求,那日后我大病了一场。
哥哥坐在我的床前,满目心疼。
我却觉得没脸见他。
从前他也是意气风发的大将军,都是因为我才会去救裴时叙!
都是因为我,他才会和嘉兰姐姐分手,亲眼目睹她远嫁旁人!
我居然还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委屈的人!
我真是该死!
哥哥将从前的事情一一告诉我。
「清清,别把错归咎到自己身上,爹娘当初请战西北,不只是为了你,更是为了万千百姓。」
「什么要你嫁过去,只是借口,无非是想用你来控制爹娘,爹娘请战前他们十万将士就已经在城外的三十里处了。」
「至于我的腿也不是因为你,当时那种情况就算不是裴时叙,是他人,我也一样会救。」
「我和爹娘都只希望你能平安快乐,并不想你因为我们的爱给自己套上枷锁。」
我扑倒哥哥的怀里痛哭了一场。
而后,我就交了兵权打算跟哥哥回爹娘的家乡,平安度日。
14.
离开京城那日,裴母来了,拿着我不要的鞭子,拦住了我的马车。
「清清,求求你去看看时叙吧,自从那天你把鞭子还给他后,他就整日酗酒,如今病得连我也不认识了,嘴里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们,求你看在小时候时叙为了你掉下水险些没命,又因为你跪了三天三夜至今双腿有疾的份上,去探望他一眼吧。」
我本想拒绝,哥哥却轻声道:「清清,去看看吧,你跟他纠缠这么久,总要有个了断。」
我叹了口气,跟着裴母去见了裴时叙。
我到的时候,宋娇娇正趴在床边哭成了泪人。
裴母不喜欢我,更看不上宋娇娇,能让她进府,裴时叙应该病得特别重。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儿子还没死呢!」裴目看到她就一脸不悦,冷声呵斥。
宋娇娇下意识止住声,可看到我的那一刻,哭得更大声了,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般,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我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短短半月就病得脸颊凹陷的裴时叙,眼底没有一丝情绪。
裴母将鞭子塞入裴时叙的手里,「儿啊,你睁开眼看看,纪春清来了。」
裴时叙动了动眼皮,看到我的时候,激动的想要从床上坐起,却没有力气,整个人摔在床上。
他有些懊恼自己的狼狈,「清清……让你看到我这幅德行,真是无颜见你。」
我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椅子上,「裴时叙,既然我们之间只剩自幼长大的情分,你就没必要做出这幅样子。」
裴时叙扯了扯嘴角,「清清,我知道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可我真的没想过有一天会失去你。」
「我以为你这次也是闹脾气,我以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便抬手打断了他,「这些话我不想再听了,你有底气伤害我,不过是仗着我爱慕你,现在我不爱你了,你便慌了,你没有可以呼来喝去,让你在外面有面子的哈巴狗了。」
「从我撕毁婚书的那一刻我们就两清了,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以后你就是病死也与我无关。」
说完这句话,我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15.
再见到裴时叙,是三年后我成婚之日。
彼时,他已经成为一个流民。
自从我离开京城,谢北阔便处理了裴家。
裴母这些年仗着将军府的得意,为她自掘坟墓。
轿子走到一半,裴时叙突然冲出来拦我,手里拿着破败的鞭子,嘴里还喊着:「清清,你说要嫁给我的。」
我对裴时叙仅存的一点愧疚,便是谢北阔这些年因为我对裴家的打压。
「给他五十两银子,打发他离开。」
我没想到最后的这点善心,反倒要了裴时叙的命。
他拿着银子走的时候,被街边的乞丐看到了。
夜里,一群乞丐为了抢他的银子,失手把他给打死了。
听外面的人说,裴时叙死的时候,还紧紧抓着我给他的鞭子,嘴里不停的呢喃:「不要抢,那是清清给我的东西。」
同一年谢北阔立后,据说是个武将的女儿,和从前的我有几分相似。
不过,都跟我没关系了。
我正摸着肚子,问哥哥要他未出世的小侄儿取什么名字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