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乐青对邢雨山除了愧疚还有感激,感激他愿意告诉她这一切,为了他的安危,或许以后再难见面,可她在心里认了他这一位尊敬的长辈。
钟维勋提醒她:“现在要紧的是查查那个神秘的香港号码。”
连乐青点头,这事还是要请Keely帮忙忽然才想起自从从她家里搬走后,两个人已经有几天也没有联系了。
打电话过去,响了很久很久,一直也没有人接听。
连乐青太了解Keely了,她是个手机和电脑几乎长在身上的人,连乐青有时候觉得她像个女特务,永远能第一时间捕捉信息,给她打电话,响一声就能接听到,发微信,绝不会超过三十秒回复。
心中忽然有不好的预感,连乐青对钟维勋说:“我们必须去趟Keely家。”
半个小时后,连乐青没有敲开Keely家的门,还好之前的钥匙一直带在身上,以前Keely将备用钥匙给她的时候就说过,即使有一天,连乐青找到了男朋友,要搬走了,这把钥匙也不需要还给她,因为她想做她的娘家人,这个房子永远欢迎她回来。
连乐青径直走进Keely房间,发现她躺在床上,眉头紧皱。
“Keely。”连乐青喊了她两声,伸手一探她的额头,滚烫,她竟烧得这么严重:“不行,得马上去医院。”
连乐青扶她坐起来,找了件衣服披在她身上,对在客厅里的人说:“钟维勋,她发烧了,你快点进来帮我一下。”
钟维勋走了进来,连乐青催促:“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抱她起来。”
经过这一腾,Keely终于醒了,她趴在钟维勋的肩上,气若游丝,对连乐青说:“你回来了。”
一个回字,让连乐青眼眶一红。
“你这个傻子,病了也不去看医生。如果我不来,你该怎么办。”她又气又庆幸。
吊了一夜的水,Keely才稍稍恢复精神,趁着钟维勋不在,Keely拉着连乐青的手,借着晕乎乎劲儿,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乐青,对不起,我是个坏女人。”
“嗯呢,我知道你是个没有表情的杀手,伤了很多很多男人的心。”连乐青摸了摸Keely的额头,觉得还是很烫,便让她不要再说话,好好休息。
Keely却急着和她解释道:“我不是说这个,有件事,我其实一直想告诉你,我对钟维勋……”
她沉默了一会儿,咬了咬牙说:“有一点莫名的好感,所以我借着让他给你买礼物的理由和他一起去逛商场,还特意买了他同款的运动鞋,我其实很害怕孤独,会享受那种被照顾被爱的感觉,但是我并没有想和你抢他的,钟维勋始终是钟维勋,不是过去的林如峰。乐青,我是真心希望你能过得比我幸福。”
在感情里,连乐青是个迟钝的人,可是即使如此,她也发现了Keely的异样。本来不打算捅破窗户纸的,但对方说到这个程度,连乐青就明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Keely都会始终如一,做那个陪在她身边的朋友,她嘴角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谢谢你,Keely,能够对我坦白地说出这些,我也有事情要对你坦白。”
接着,她对Keely从头到尾说了最近在找她妈妈的事。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Keely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立即从病床上坐起来,帮她查了那个曾过发过信息到邢雨山手机上的香港号码,号码虽然已经停用,不过,她根据社交痕迹,找到使用过该号码的机主,那机主如今已经移民加拿大。
Keely把一个微信号码丢给连乐青,说:“这可是个大佬级人物,你礼貌一些。”
连乐青紧张地添加了那个微信号码,可是一直到下午那个微信名叫“滴水”的机主才通过了她的认证请求。
连乐青礼貌诚说明来意,她一连发了三条,过了老半天,对方也没有回半个字。
连乐青心急如婪,可是Keely交待她要礼貌,她也不敢贸然发语音过去,难道好不容易找到的这条线索又要断了。
就在她编辑了第四条消息,努力想要不要发出去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对方给她发了语音通话过来。
是个十分敦厚的声音,他回答了她的问题,说:“没错,十三年前,我在香港有一艘私人游艇,有一次和朋友一起出海玩,救了一个女人,还记得那个女人有一双点漆一般明亮的眼睛,即使在那样狼狈的境况下依然光华照人,她请求借我的手机发一条短信,大概是和家人报平安。”
那次从香港回来,连乐青确实十分绝望,怀疑妈妈已经不在人世,如果说邢雨山的话让她又重新燃起一丝希望,那么“滴水”的话让她确信他所救的那个人就是她妈妈,邢雨山说收到过妈妈的短信,一切细碎的线索全都连了起来。
她激动得手都在发抖:“那后来呢?她怎么样了?”
“我问过她有什么打算,她告诉我她要去泰国投奔一个朋友。”那边顿了顿,“我看她样子十分奇怪,八成是遇到难事了,或许在躲着什么人。”
连乐青根据“滴水”的口吻和描述想象着母亲当时的处境,母亲虽然生性疏淡清冷,但她不是一个会主动与人结怨的人,而且连乐青也从都没有听说过她在泰国有什么朋友。
她对“滴水”反复道谢,挂了电话。
可是思绪久久难平,这条线索对她来说太重了要了,只要母亲还活在这个世上,那么再难的事也没有多难。
她努力回想还有什么东西是自己忽略的,半晌,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起了母亲留下的遗物里有一个通讯录,在她失踪后,悲伤的爸爸曾经将通讯录上面的人逐一联系过,只是,她并没有与任何人取得过联系。
连乐青赶紧回到钟维勋家,母亲留下的东西全部被她整理在一个小盒子里,那个淡蓝色的塑封小本子就是她常用的电话本,连乐青如获至宝,她盘腿蹲在地上,拿出手机,按了号码将上面的电话一个一个拔了过去,有些人已经换了号码,大家接到她的电话都很意外,毕竟时间过去太久了,大家早就不联络了。
眼看着电话本一页一页翻过去,后半部分越来越薄,连乐青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拨到不第多少个的时候,那边传来一个男孩子的声音,说我妈妈正在掠衣服,你等一下。
连乐青等了一会,终于有人重新接起电话。
“您好阿姨,不好意思打扰您,我是向美丹的女儿。”
“是美丹的女儿啊,你好你好。”原来这是妈妈高中的同学,她听闻连乐青的遭遇十分同情说,“最后一次见到你妈妈是高中毕业八周年,同学聚会。我们还拍了照。”
她找出照片来发给她看:“你看这个就是你妈妈,那个时候她多美,是我们班公认的班花。”
她们聊了好一会儿,另连乐青欣喜的是从她那里得知她们有个同学叫席云,经常往来于在泰国和中国之间,在泰国置办了很多房产。
那母亲去泰国的话一定是去找席云了,可是对方一句话打碎了她的幻想:“我听说席云已经生病去世了,死之前把房子卖了,捐了很大一笔钱给当地慈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