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进展，就顺利多了。
“人是沈觉让你杀的？”
“是……”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也没有……姓沈的最近疯了，以前只出去杀人，现在动不动连自己人都杀，我们都怕他，整个组织都散了……”
“你不是也杀了阮婉清吗？”
“那是个意外，我当时不知道她是妖兽啊。”
“要是知道呢？”
“要是知道我就不杀了……”叶庆看起来挺后悔的，居然还叹了口气。
“你刚才说，妖兽组织散了？”陆崧泽问。
叶庆点点头：“早就散了，沈觉真是个孙子，有一天叫我们去喝酒，趁着大家都喝多了，把聪哥三两下给开膛破肚了，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呢。”
“聪哥是谁？”陆崧泽又问。
叶庆在警察面前还敢耍嘴皮子，在陆崧泽面前是真不敢。
“是沈觉的邻居，两人平时可铁了，就跟亲兄弟似的。连亲兄弟都敢开膛破肚，谁知道他还能干出什么事？我们都怕他，压根不敢再和他打照面……”
“以前你们一般在哪聚集？”
“在安置区那片啊，那里不是已经被你们警察捣毁了吗？”
“现在呢？”
“现在真没再聚过，我们都不想再跟着沈觉了，他疯了，而且人都是他杀的，我们杀的人也不多……”
“照你这么说，你们现在是想改头换面当良好市民了？”
“我……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我就是没想再杀人什么的。”
“那你刚才说明松孤儿院，又是什么意思？”陆崧泽冷冷盯着他。
如果这人只是想害他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件事牵扯到秦珞。
“我……我就是想立个小功……”叶庆弱弱道。
陆崧泽很想扇他一耳光：“你拿我和秦珞立功？”
“我错了，陆教授，我真错了……”叶庆感觉自己那被生生掰断骨头的手指头，又剧烈地痛起来了。
他只差没再次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好好做人，再不杀人，也不诬陷你和秦助理……”
陆崧泽却没这么容易放过他：“明松孤儿院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是听沈觉说的。”叶庆满头虚汗。
“沈觉还说什么了？”陆崧泽语气很沉。
“沈觉还说你是这个世界的管理员，只要干翻了你，这里就任我们逍遥快活了。”叶庆边说边拿眼瞅着陆崧泽，“我们其实也没想这么干，毕竟已经脱离苦海了，今后的日子再怎么也比之前舒坦，用不着霸占世界什么的……”
他说的脱离苦海，指的是脱离原生家庭一类。
毕竟妖兽是作为“替死鬼”存在的，就好比叶庆，他原本应该在今年死去，死因是他父亲的家庭暴力。
可沈觉插手之后，原本二十四孝的叶庆对父母的看法骤然改变，他不再往家里寄钱，也不在逢年过节回家，这导致他重度糖尿病的父母买不起好药，甚至胰岛素都得省得打，连去年都没熬过，根本没活到今年，更没空实施什么家庭暴力。
“我只想好好活着，真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叶庆看上去很看得开。
“这由不得你，你杀了人，就看法官是判你活还是判你死。”陆崧泽道。
叶庆笑着叹了口气：“陆教授，其实我应该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没把我们二次进化体的事捅出去，要是被他们知道我们和他们从根上就不一样，我们就压根没半点活路了……”
一开始他听沈觉说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当挺反感的。
毕竟陆崧泽帮着警察抓妖兽，按理说应该是妖兽不共戴天的仇人。
可后来一想又不是这么回事，现如今所有关于妖兽的研究都是出自凯斯实验室，除了陆崧泽，别人压根不知道妖兽到底是什么。
而陆崧泽明明知道他们是人工智能程序，却说他们是二次进化后的人类。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有机会活下来。
不然凭着陆崧泽的本事，凭着凯斯的财力人力，研制出针对妖兽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也不是什么难事。
到时候所有的妖兽都上西天了，他陆崧泽是大功臣，不知道能享受多少尊荣。
可陆崧泽没这么干。
恰恰相反，据他暗中观察，陆崧泽还和其他一些妖兽走得很近，其中有个叫赵瀚漠的，他仔细打听过，之前是个过得很潦草的教授，没出什么成绩还一肚子傲气，在业内根本混不下去，是陆崧泽接济了他，还给他提供了住处和实验室。
还有那个罗戎哲。
陆崧泽知道他妖兽的身份之后，居然没把他交给警方，而是把他好生安排了起来……
这说明陆崧泽对妖兽的态度，并不是斩尽杀绝。
相比对自己的人下手的沈觉，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不过叶庆自己看明白了这一点，却不能笃定旁人也都能旁观者清。
“组织里有不少人对你恨得牙痒，陆教授，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尤其是你身边那个秦助理，我之前听组织里的人说，不能对你下手就对那个秦助理下手，还说什么她就是你的软肋……”叶庆提醒道。
对于他态度的转变，陆崧泽并不奇怪。
之前叶庆是想拿他向警方邀功，以求免除死刑，这一点他能理解。
“有谁这么说？”他问。
“有好几些人这么说，不止一个两个……不过沈觉很奇怪，他从不准我们对秦助理动手，说什么祸不及无辜的人，可他杀的无辜的人也不在少数……”叶庆继续说道。
“把那些人的名单给我。”
“哪些人的名单？”
“有想法要对秦珞动手的人的名单。”
……
名单很快就出来了，叶庆把那些名字全罗列在了纸上，除了名字还有一些关键性的身份信息，不过叶庆记得不是很全，应该有漏网之鱼。
陆崧泽看着那十来个名字，面沉如水。
叶庆脱臼的手指已经被正骨，指节肿得老高。
2921给他修改了一下参数，让那根手指头恢复了原样。
做完这一切，对面的余明喆手里的笔重新动了起来。
他看向叶庆：“你小子刚说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