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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鱼的树2025-06-24 14:417,654

不管他怎么对我,我都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喊他哥哥。

他总是皱眉说:「别瞎叫,我不是你哥。」

可我懂他的别扭和矛盾。

为了保护我,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听话隐忍,只有这样,养父才会放过我。

无数个日夜里,我们互相依偎取暖。

高考前夕消失许久的陆屿川终于出现在出租屋来看我。

我激动地和他约定「哥!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南城。」

那时候,我天真地以为未来无限美好,忽略了他眼里的不舍和无奈。

高考的那几天连续落雨。

考完的最后一天终于天晴。

陆屿川浑身湿透地站在雨幕里,他穿着一身黑衣黑裤,戴着黑色的鸭舌帽。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我像以往无数次一样扑进他的怀里喊他哥。

他从口袋里掏出存折和厚厚的一沓钱。

「禾禾,去了大学要好好学习。不要舍不得花钱,要好好吃饭,不要饿出胃病。」

他眼眶微微发红,语气顿了顿:「哥…哥还会继续给你寄钱的。」

「哥,你说什么呢,搞得好像再也不见面一样了。」我压下心底深深的不安,勉强继续开玩笑。

然后。警鸣声响起,陆屿川当着我的面被警察带走。

后来,我才知道,养父那个人渣在我房间安了监控,拍下来了很多裸照。

他想拿着照片威胁我,陆屿川知道后怕影响我高考和未来。

他在和陆谦对峙的过程中失手把他打死了。

我问他「陆屿川,为什么那么做?」

他抱住我告诉我:「禾禾,我从小活在那个人渣的阴影下。但是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从今以后,他都不会再威胁到你了。」

那个雨天,我哭着求他别走。

可是陆屿川决绝地把我的手指拉开。

「你看着我干什么?」

陆屿川倚靠在厨房的门上,突然闷闷地开口。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奇怪,迅速低下头往炉子里放柴火。

晚饭的时候,我肆无忌惮地抢先一步拿起桌上的鸡腿。

我需要高强度地学习,营养当然得够。

我奶用力地咳了咳嗽暗示我。

我假装没听懂,还反问她:「奶,你嗓子不舒服是不是得吃药了。」

江晓宇瞪了我好几眼,眼疾手快地要去夹剩下的鸡腿。

我飞速地打掉了他的筷子。

大声地说道:「晓宇,这是给屿川哥吃的。」

陆屿川早就看透了我的伎俩,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看我演戏,嘴角微微上扬。

来这几天,他胃口一直不好,也不怎么吃东西。

江晓宇自作主张地反驳:「他才不吃呢。」

陆屿川起身拿起筷子把鸡腿从鸡身上撕下来:「今天是有些饿了的。」

江晓宇看着鸡腿被吃光了,气得大哭。

我奶顾不上直播的事情,边安抚宝贝孙子,边小声骂我:「你个大馋丫头,那是给你吃的吗!」

她拍着我弟的背不停安抚:「晓宇乖,奶明天再给你煮。」

我看着我弟哭得喘不过气来,嘴里的鸡腿更加津津有味了呢。

陆屿川晚饭吃得不多,收拾餐桌的时候,我偷偷拿了几个馒头塞在口袋里。

趁着没人放到了他的房间桌子上。

上辈子,离开陆家的我们过得特别穷。

月末的时候常常蹲在出租屋,一天三顿地啃着馒头,我们相视一笑,再辛苦都觉得开心。

「鬼鬼祟祟地要偷我东西吗?」

少年进屋打开了灯,他吊儿郎当地开口。

想起他白天愤怒的模样,我赶紧摆摆手解释。

「不是不是,我就是看你没吃多少,半夜肚子饿。」

空气里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抬起头,少年刚刚洗完头,头顶上湿漉漉的还有水珠。

他随手撕了点细屑放进嘴里,点点头:「是挺甜。」

陆屿川的眼睛看电线杆都深情。

我落荒而逃。

04

陆屿川和我的交集并不多,他在节目组的安排下进了我们这里的学校上学。

白天我奶照常命令我干活,我特地出现在摄像机面前摸鱼。

重来一世,我不可能浑浑噩噩地活着辍学在家,最后被家里人卖了换钱。

晚上我便等大家睡着了以后借着屋外的路灯学习。

冬天的水很凉,我在水池旁洗漱完,下身便涌出一股热流,我看着染上血迹的板凳发愁,小腹也隐隐作痛。

我忍着痛继续看书,现在已经到了高三下学期了,还有半年就高考,日子可不等人。

上辈子,我在城里最好的高中上学,考上了一所很好的985。

基础知识虽然很熟悉,但我已经离开高中太多年了,如今重来也不敢掉以轻心。

「喂,你翻书声音吵到我睡觉了。」

陆屿川站在月光下,神色清明,哪有半点睡梦中被吵醒的样子。

我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在农村,女人生理期是特别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我第一次来月经时弄脏了床单,我妈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脏污的东西,弄脏了床自己去洗。」

再后来我洗完床单回来,看到她一双眼睛提溜转着盘算着:「大丫头是大人了,明年就把她嫁了,给晓宇结婚换彩礼钱。」

我爸眼里闪过精明,他激动地抿了一大口酒:「老子养了十多年,终于到了收回报的时候了!」

陆屿川看着我苍白的脸,追问着:「你怎么了?」

「你还真怕我啊?老子长那么恐怖吗?」

直到看到椅子上沾染的血,他才反应过来,耳后根爬上了一抹红。

他走了出去。

过了几分钟回来递给了我一杯红糖水,少年摸了摸后脑勺挤出几句话:「你喝点这个吧。」

我接过,感激地和他说了谢谢。

他回了房间,出来递给了我一件羽绒服。

我妈从来不会给我买衣服,她总是说:「冬天冷,冷不会多穿几件衣服吗?家里哪有那么多钱。」

而妹妹江冉看到别人有新衣服,总是和我撒娇求我,我用在田里帮人干农活挣来的钱给她买了件厚衣服。

我摆摆手:「会弄脏你的衣服的。」

陆屿川不容置喙地命令:「衣服不就是用来穿的吗?」

夜里风大,他拉着我进了房间。

他住的房间是我们家最好的。屋里灯光很亮,课桌上放着几本新书,毫无翻阅的痕迹。

夜里很静,我坐在椅子上小声翻阅着书。

「江禾,你这么喜欢学习吗?」

我告诉他:「这是我唯一的出路。」

「这样怎么学?」

「没钱有没钱的学法。没老师有没老师的学法。」

我随口答道,一边在纸上写下解题的过程。

他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眼神便闪躲开了。

第二天,陆屿川不知道从哪里给我找来了新书还有复习资料。

我灵机一动:「这样吧,如果你让他们同意我去学校学习,我帮你写作业。」

但没想到,这天我从外面回家,便看到我妈点着火,正撕着书往火里烧。

我妈嘴里咒骂着:「这个死丫头,胆子肥了,竟然还存了心思学习,心可真野。」

我爸抽着烟在院子晃:「老子一会打断她的腿,我看她还敢跑哪里去,老陈家的彩礼钱我都收了,她不嫁也得给我嫁!」

因为摄制组跟着陆屿川去学校了,所以他们便肆无忌惮了起来。

我刚一进门,我爸就拿起棍子把我打得跪在了地上。

在第二棍落下前,摄制组的人就回来了。

我可不能让她们白打,在门口听到爸妈的咒骂,我立刻跑去找和我关系好的节目组姐姐。

她暖心地安慰我:「你放心吧,今天我们就把他们的暴行直播出来,他们再也不敢怎么样。」

我爸凶神恶煞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上。

他赶忙辩解:「我们让她上学她不上,现在这哪里来的书,肯定是偷的!我这是教训她,小小年纪怎么还偷东西呢。」

弹幕里全是对我爸我妈的吐槽。

「翻脸比翻书还快,太无语了。」

「之前就看出来了她们虐待女儿偏袒儿子的苗头,没想到是真的。」

「之前就是看禾禾可怜,那么上进可爱的女孩,我捐钱可是为了给她的。感觉被他们家的人独吞了。」

陆屿川走了进来,他面色不爽:「这是我给她的书。」

导演暂停了直播,警告他们:「这样下去,之前网友集资资助你们家的钱就都要撤回了。这个节目也没法做了。」

我妈没有料到,她急得团团转。

直播继续之后,她赶紧打着哈哈说:「哎呀,我们也没有猜到嘛,她这一个不爱读书的,书哪里来的。」

我顺势而为:「爸妈,之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读书好,现在我知道了,我打算重新回去学校。」

他们咬牙切齿地回答:「好。你能想明白就好啊。」

在网友的催促下,爸妈松口放我回学校上学。

陆屿川似乎受到了我的感染,上课也不再打瞌睡了,成绩一下进步了很多。

夜里,我们一起躺在院子里看星星。

陆屿川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原来好好学习,有个好未来也不错。来这里之前,我觉得人生是没有意义的。甚至一开始觉得你像蝼蚁一样苦苦挣扎真的有点可笑。」

「我原本以为,人生的很多东西不是一开始就注定了吗?再怎么努力地去改变,都是徒劳的。」

「不一样,如果当下的环境不满意。我们可以跳出去,到更好的地方。只要还有一点点可能,就不是无望的。」

「陆屿川,为了别人的错误而惩罚自己浪费自己的人生,真的很不值得。」

上辈子,陆屿川为了报复出轨的父亲,经常逃课叛逆不上学,为了报复一个没有良知的人,他搭上了自己的人生。

后来,他喜欢上学习的时候,已经落下太多了。

那时候他骗我说在上学,实际上是在外面没日没夜地兼职打工赚钱。

他很聪明,可再聪明也无法弥补缺失学习的那段时间。

时间和知识有着铁面无私的公平。

陆屿川伸出手,在空中顿了顿,然后不自在地放下。

「小小年纪,道理倒是讲得一套又一套的。不过还挺有道理的。」

笨蛋,因为这些道理,都是二十几岁的你告诉我的。

「江禾,你想去哪个大学?」

「清大。」我斩钉截铁。

「那好,今年我在清大等你。」他说得认真。

「就你?那我可真替你担心咯。」我吐吐舌头气他。

月光澄澈如水,洒在我们身上。

我知道,他会实现的。

05

陆屿川走的那天,给了我一部手机。

他几次三番地叮嘱我:「有事和我联系。」

我说:「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他气呼呼地反驳,像只炸毛的小狗:「没事就想不起我了吗?!」

他三步一回头,最后跑过来大喘着气问我:「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

我摇摇头示意让他放心。

陆屿川被工作人员催促着上了车,他把头探出窗户回头看了我好几眼。

我也拖着行李立刻搬到了学校。

毕竟节目组一走,我爸妈可没打算放过我。

他们在我身上憋了不少气,尤其是江晓宇,他在我的床上尿了尿,还当着我的面往里吐口水。

「我看你还怎么睡!!狗窝都不如。」

我看了一眼这个破地方,狗都不住!

江晓宇没有看到如期的反应,气得跺脚:「我看你晚上怎么睡觉!还不快给我倒水来?」

我背着书包舒坦地回了学校。

有上辈子的底子在,回学校一段时间,我的成绩便飞速上涨了很多,很快跃居年级前几。

我爸找上学校时,我正在课桌前写着数学题。

他一把掀翻我的桌子:「给老子回家!」

周围的同学面面相觑,高三的日子太无聊了,一点事情就能让如死水的生活有波澜,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班主任听到消息赶过来帮我:「这位家长,你再这样我们就要让保安把你赶出来了。」

学校里很重视我,毕竟我的成绩是有很大希望可以考上清大,替母校争光的。

我爸被保安轰了出去,我以为事情会就此罢休。

但周末我出去外面和同学吃完饭,分别后,我在路上没走多久,便看到我爸站在校门口撒泼打滚。

看到我时,他的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

随着我走近,他用力吸了一口烟:「江禾啊,你说小陆那孩子,城里来的,平时高高在上得要死,我以为多了不起呢。没想到这么可怕,还虐猫呢。」

他的语气加重,故意假装带着不可置信:「这种视频,我发出去,管他是什么少爷,这辈子也就完了呢。」

我用力捏紧了拳头,指甲嵌进了肉里,却感觉不到疼,这一刻,我恨不得杀了这个倒打一耙的人渣。

我爸掏出手机,点开播放视频,视频里,陆屿川和一只猫同框,那只猫鲜血淋漓地躺在地上。

猫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是我和陆屿川发现的,我们那时候看它可怜,给它治疗包扎后,天天给它喂猫粮。

可半个月前,它就没再出现了,我以为它是去了别的地方。

我爸藏污纳垢的指甲继续在屏幕里一划,出现了一张猫被扒了皮的照片。

我气得发抖「猫是被你杀死的?」

他直接承认了:「是我又怎样?说出去谁信啊。陆屿川有抑郁症是吧,我说城里人就是太有钱了,还抑郁?我手里有他拿刀自残的视频呢,你说这两个视频放出去,网友还能不信吗?」

他继续下滑,视频中,乡下昏暗枯黄的灯光下,少年坐在床沿,拿刀用力划开手腕,面露痛苦。

陆屿川有抑郁症的事情,我一直知道。从小他的人渣父亲陆谦便虐待他,母亲当着他的面跳楼自杀死在了他的面前。

这些伤疤却被江建平这个人渣撕开,当作工具。

我喝止住他:「够了!」

江建平把烟头丢在地上,使劲踩了几脚,得意地看着我:「之前不是拿视频威胁我儿子道歉嘛,现在我也让他尝尝被网暴的滋味。」

我握紧书包的肩带,才能忍住不扇他。

眼看拿捏住了我,他笑得露出发黄的牙齿:「不过嘛,你要是乖乖听话和我回家,我就同意放过他。」

我被他的不要脸气得眼角挂着泪大吼:「江建平,我现在就报警把你送进去。」

他不慌不忙:「好啊,大不了鱼死网破嘛。啧啧啧,你不是很喜欢城里来的那小子吗?整天眉来眼去的。」

「江禾,你就乖乖和我回家,和村里的王老头结婚了,结完婚好好过日子,女人一辈子不就这样吗?他们家很有钱的,老子也不算亏待你。我们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也该帮帮你弟。」江建平已经开始畅想起了未来。

我像失了魂一样无法反抗地跟着他们回了家。

他回头催促我,扇了我一巴掌:「还敢瞪我!你可没有你妹妹那般好运,人家陆家父母联系我,说喜欢江苒,给了我们家十万块呢,城里人就是大方啊。」

到家后,门口停着一辆豪车。

院子里,江苒穿着漂亮的公主裙,背着几万的名牌包包,她依偎在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妇人身边。

江苒看了一眼我被打得肿起的脸,笑着说:「姐姐你回来了,就帮我把行李收了吧,哎呀,一想到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等我收拾得满头大汗把行李箱提出来,江苒又当着我的面打开,一件一件挑剔着把衣服丢到地上:「这件颜色不好,那件又太旧了。」

最后她拍拍手掌站起来,嫌恶地踢开箱子:「江禾,我不要了。听说你要结婚了,这些衣服就送给你穿吧,以后嫁过去说不定连衣服都没有了呢。」

陆夫人笑得得体,她怜爱地搂过江苒的肩膀:「我的小公主啊,要什么回去妈妈都给你买。我们快走吧,你爸还在车里等我们呢。」

这张脸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笑起来温柔得体,我曾经以为是幸福的港湾,最后却发现她是推波助澜帮凶。

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豪车里驾驶座的前排坐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他看着斯文而矜贵,江苒对她妈说道:「妈妈,你们先走吧,我和姐姐再说几句话。」

江苒跑到我身边来,看着我因为搓洗衣服而冻伤的手,我没有看她继续洗着。

她突然喊我:「姐姐。」

我看着她那张和我相像的脸,一时间心口复杂。我和她一同长大,家里重男轻女,江苒是我一手带大的,从小到大,她想要什么,只要喊一句「姐姐」,我就会心软。

我决定劝劝她:「他们根本不缺孩子,你确定好要过去了吗?」

她听到我的话终于恼羞成怒:「你就是见不得我过好日子!」

说到激动处,她一脚踢翻水桶:「江禾,我现在可是陆家的千金大小姐了,你很羡慕我吧?但羡慕也没有用的,你就乖乖听话嫁给那个老男人吧,听话点,才能少挨点打呢。」

江苒保养得当的头发在阳光下透着健康的光亮,我看着她一步步走向深渊。

冷水浇在我的手上,这一次,我毫无负担,尊重她自己选择的命运。

06

我被锁在家里的第六天,家里来了个老男人。

一米六出头的大胖子,远远看上去像个正方形。

他看清我的模样后色眯眯地上来摸我的手,我爸打断了他。

江建平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摩挲着,暗示对方给钱。

胖子豪爽地笑着,打开一箱子的现金:「老弟啊,钱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呢,你就放心吧。」

我爸激动得瞪大了眼睛,他靠近前使劲看了看,说道:「叫什么老弟啊,以后就喊我爸了,我这闺女嫁给你真的是她命好啊!」

我奶高兴地特地杀了只鸡:「在屋里头呢,明天就能嫁过去,今晚你就进屋把事情办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了,她还能反抗不成?」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掏出手机给学校的老师还有陆屿川发了条短信。

我弟啃着鸡腿进屋看到,他一把抢走我的手机大叫:「奶!她还想求救告密。」

我奶听到后从厨房进来狂掐我的肉:「心可真的是野了,天高皇帝远的,还指望着那小子来救你啊,没门!这是我们家的事,他们谁敢管!?」

江晓宇靠在沙发上,晃着胖腿,拿着我的手机占为己有打着游戏。

我的手脚被绑了起来,天色渐渐暗了,农村的土屋没有窗,整个屋子都是黑乎乎的。

入夜,我锁在角落不敢入睡,终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我只闻得到浓重的酒气。

沉重的喘气声越发毕竟,我伸手从枕头底下拿出了剪刀。

男人靠近我,他在黑暗中站了一会,我闭眼装睡,手心却出了很多汗。

久到我以为没有动作的时候,他猛然把我压在身下:「你爹可是把你嫁给我了,好好给我生个儿子吧你。」

他很胖,陷入挣扎的时候,我想起了上辈子的绝望。

只是这一次,没有陆屿川。

我假装服从,小声地说道:「我有点害怕。」

他喘着气嘴里发臭,趁他笑嘻嘻的时候,我掏出剪刀。

黑暗里,他吓了一跳后更加得意了:「是个性子烈的,可真是刺激啊。」

我的心渐渐下沉,用力掏出剪刀划向他,他没有料到,被血吓得跌坐在了地上,嘴里喊着:「你今天跑了!我就拿回彩礼!看你爹打不打死你。」

我拼了命地跑了出去,耳边只有风声。

深夜,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睡了,路上空无一人。

身后,我听到了我爸摩托车启动的声音,他又喊又骂:「被我抓回来你就死定了!还不快给我停下乖乖回来。」

我使劲地跑,一下跳到了玉米地里抄近路,跑到村头的派出所就安全了。

我的脸被茂密高大的玉米叶片刮伤,鞋子也跑掉了,脚底被锋利的石头刮伤。

摩托的声音远去,我渐渐放松了警惕。

却在绕出玉米地的时候看到了一道黑影,我爸阴森地笑着:「继续跑啊。」

我绕开他继续跑着身体却没了力气。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终于到了村头,我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高大的少年。

是陆屿川,很久不见他似乎又长高些了。

我想我一定是太累了,累到出现了幻觉。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少年焦急地跑向我,一脸风尘仆仆。

晕倒在他怀里的时候,我才确信这不是幻觉。

他拍着我的背:「江禾,不要怕,现在安全了。」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哭出了声:「你为什么出现在这,你不是在京市吗?」

京市和这里隔着大半个中国,所以在最初看到他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在做梦。

江建平赶到的时候,直接被我身后的警察抓住了。

他因为涉嫌非法监禁被关了进去。

走之前还念叨着:「江禾,你这个不孝女,既然这样就别怪我把视频发出去,你就看着陆屿川这辈子被毁了吧!我们一起鱼死网破。」

从医院醒来之后,陆屿川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他眼眶红红的,充满了红血丝。

「所以为了帮我,你就这样以身涉险对吗?」

「我都已经和老师求助了,再说你不也及时赶到了吗?」

陆屿川气得放下了手里喂我的粥「江禾,你这样做有想清楚吗?但凡我晚到一步,你这辈子就毁了,你知道吗?」

看着他生气的样子,我手足无措了起来,多日来的委屈瞬间如同涨潮的海水冲破了堤坝,我把头埋进辈子哭出声来。

「我不这么做的话,这辈子你就毁了。」

周屿川,重来一世,比起我自己,你更重要,上辈子我已经欠你太多了。

他把椅子往后推,起身,我从被子里探出头拉住他的手:「对不起,你……你是不是再也不理我了?」

他的眼睛动了动,最后无奈地说:「我不走,你不是爱吃楼下的糖醋排骨吗,我去给你买。」

之后的半个月,陆屿川天天在医院陪我。

他拿出厚厚的习题册,在病房里,我们一起比赛做题,他输了之后经常耍赖不认账。

可我知道他是故意让着我的。

高考很快到来,这一次,我们一起参加了高考,再也没有上辈子的遗憾。

江苒找上我的时候,浑身落魄,眼里带着惊恐左顾右盼。

她哭着求我:「姐姐,他们就是恶魔,你快点救救我吧。」

我让他把证据给我,替她把陆家父母告上了法庭。

我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帮自己和陆屿川,他们一日不受惩罚,陆屿川就永远活在阴影里。

江苒被救出来后开始纠缠上了我们,她自作主张地拖着行李要来我们这边住:「屿川哥,现在爸妈不在了,我们就得相依为命了。还有江禾是我的姐姐,你们难道不该收留我吗?」

我笑着让她进来。

第二天一早,便和房东要回了房租,和陆屿川到了清大。

至于江晓宇,他抢走我的手机后染上了游戏和赌博,彻底在家啃老。

我奶不知从哪里找到我的电话打过来,她哭诉着:「债主要债上门了,你快救救你弟吧。

我冷笑:「你不是觉得男孩才有出息吗?那就继续养着当个宝吧,你给他擦屁股吧。」

我把电话卡丢掉,彻底和过去告了别。

陆屿川二十岁生日这年,我们一起在出租屋里庆祝,蛋糕上的蜡烛烛光摇曳,少年羞涩地和我告白:「江禾,是你让我的人生有了新的可能。和你分别后,我终于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你说得对,从阴沟里爬出来,光就会照到我们身上。」

哪怕是长满青苔的巷子里,也会有斑驳的阳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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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替我上变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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