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奕对他强加的“担心”二字也没反驳什么,径直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只是这路还没走到头,林夕奕莫名觉得空气中有股呛人的味道,转头细细查找气味源头,于不远处的营帐上面见到了夜色中若隐若现的白烟。
仪仗烟火早就过去了,现在也不是造饭的时候,哪来的烟雾?林夕奕心中警惕,走近几步,大惊之下发现原来着火的竟是将军帐。
火光在夜色中越来越大,林夕奕拔腿就往那边跑。
“你去哪儿?!小心!”
梁止玟的声音被她抛在脑后,“走水了!”的声音由小及大,林夕奕冲过去的时候,早有不少邻近的士兵赶了过去,那烟虽然看着吓人,但火势至少还在能控制的范围,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被众人扑了下去,将军营帐附近并无人员伤亡。
可是林镇却不得不被抬了出来。黎军医为了诊治方便,曾经在将军营帐旁边开了个小帐以供自己居住,眼下只能紧急把林镇转移到了那儿放置,将军府中其他一应杂物则被烧了个一干二净。
“黎叔!我爹呢?”林夕奕气喘吁吁跑过去,抓住门口灰头土脸的黎军医问道。
黎军医眉毛胡子被火燎掉了不少,双手双膝上都是泥土,看起来十分狼狈。一看见林夕奕,他直接双膝一曲跪在了地上,泪水都快涌了出来:“请小姐恕罪!属下一时大意,没注意灯芯火烛,才招致这样的祸事……”
他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声音已带了哭腔:“万幸将军没有什么大碍,不然属下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将军现下已经被抬到了小营帐中,只是中途……”
“中途什么?”林夕奕急道。
“中途属下将将军抬出的时候,被不少赶着救火的士兵看了个正着,当时属下还脚步不稳摔了一下……”
林夕奕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泛起的复杂情绪,弯身把黎军医扶了起来:“黎叔,谢谢您,要不是您,我爹最后的体面也保不住。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请黎叔不要自责,这不是您的过错。其余的事情我会派人处理的,您先看看身上有没有哪儿磕着碰着,赶紧包扎一下,去休息吧。”
“多谢小姐!”没受到林夕奕的责骂,黎军医心中更加羞愧难当。林夕奕快步走近小营帐,手脚都忍不住僵硬起来。
说起来,她一直可以避免着见到林镇的遗体。这么长时间了,她连一个基本的告别都没来得及跟林镇做过。
她好像一只鸵鸟,怀着一点天真的希望,以为只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这件事就可能还有转机。
她吸足了一口气,慢慢走进去。小营帐中没有一点遮挡,布置也十分简陋,除了一张床之外连张小几都没有,林夕奕一眼就看见了躺在正中间的人。
那人一身被绷带缠得紧紧的,身形看起来消瘦不少,并不像她印象中父亲的样子。林夕奕身上泛起一股冷意,僵着步子往前走了走,惊讶的发现林镇的一张脸和生前并无什么异样,只是比之前苍白了不少,没有一点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