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脖子之下,没被绷带缠到的指尖,却隐约透露出灰黑色,像是干枯的树皮一般贴在骨头上,看着有些骇人。
林夕奕瞧着这像是被拼接起来的身子、以及林镇苍白异常的脸,难以承受的悲痛再度袭来,她晃了晃身形,险些有些站不住。
“小姐小心,这个时候你要是倒了可不是什么好事。”身后一张手托住她,随后绕到林镇床前,低下头开始查看。
林夕奕咬紧牙关看着进来的朱先可,他神情异常严肃,见了林镇,先后退两步,深深习了个跪拜大礼,行完之后才低低念叨一声“得罪了”,上前细细检查。
“老黎这一手做的确实不错,手法精细,药物用的也得当,所以才能保存的这么好。只是……唉,可惜了将军这一世荣光,竟英年早逝……小姐节哀。”朱先可道。
林夕奕胡乱点了点头,黎军医端着一桶药水进来,要为林镇重新上层防腐药水。他在火灾中受了伤,动作不便,却也不愿意假手于人,还是坚持自己来。朱先可见他动作别别扭扭,主动提出给他打下手,二人一个拆绷带一个上药水换绷带,林夕奕亲眼看着林镇已然变成灰黑色并且干扁下去的胸膛,终究还是忍不住心中剧痛,摇摇晃晃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朱先可忽然疑惑道:“不对啊?不该是这样的啊!”
“什么不该?”黎军医接上话。
“将军……不太对劲。”朱先可小声道。
“什么不对?”林夕奕蓦然转头。
朱先可弯下腰,慢慢把林镇脖子上一圈的绷带拆开,指尖细细划过去,半晌才皱紧眉头道:“老黎,你当初诊的将军……是什么原因?”
黎军医小心瞟了一眼林夕奕,才压着情绪道:“太医院的小崽子,用药过猛……将军之前身体可能有些旧疾,经年累月积压下来,不知哪一味药物勾动了陈年旧疴,引起的这场病。”
“可我看着不像啊……你看脖子上这道青色的印记,按照你的处理方法,上面不该留下这样的印记啊。”朱先可道。
黎军医凑近了细细地看,朱先可所指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异样。他茫然地瞧了半天,朱先可不耐道:“哎呀你别看这条印子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可实在有用呢,不是我自吹,我这双眼睛毒得很,这种东西我眼熟,之前见过。”
“什么意思?我爹有什么问题?”林夕奕目光直直锁定他,朱先可被这样凌厉的目光看得难得有些发憷,迟疑了一下道:“好像是这么回事,上一次我在死人身上施针,就见过这样的痕迹出现。”
“是在什么地方?什么病状?”林夕奕追问道。
朱先可回忆了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住瞧着黎军医,似乎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要你如实告诉我,不能有一点隐瞒。”林夕奕眼眶中像是能射出来刀子。
“这个时候就别卖关子了!”黎军医也急了起来,又道:“不过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要没有十足的把握,可别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