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离会宴厅距离已经很远了。但侧耳仔细倾听的话,还是能隐约听到极有节奏的鼓声。林夕奕听着越加激烈的鼓点,推测会宴厅里的进程,正思索间,一抹灰暗的人影忽然出现她的射程中。
那人没有骑马,而是大摇大摆地步行在两国都虎视眈眈的国境线上,不时还驻足往这边眺望一下。
看那身形气度,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林夕奕拉紧弓弦,她没有带护指,手上还来不及有经年累月磨出的茧子,弓弦磨得指头生疼,她却浑然不觉。
鲜于青禾站住了,林夕奕眯眼瞄准,只需一松手指,鲜于青禾连同他尚未施展的雄心壮图就一并埋葬在这里了。
一人忽然跳出来,挡在了鲜于青禾面前。林夕奕一惊,松了拉弓的力道,警惕看着对面。那人好像鲜于青禾的护卫,在他面前单膝跪下说着什么,鲜于青禾毫不在意一挥手,接着往前走,很快消失在了林夕奕的视野之中。
林夕奕微微皱起眉头,不过很快松了下来——鲜于青禾回来的时候总会从这里再过一趟,那个时候射杀他也是能办到的。
尽管一个护卫可能会引申出变数,不过这一点小小的威胁林夕奕并不放在眼中。
哪怕会留下护卫那条命,哪怕会暴露自己的所在。林夕奕来到这里,就没想过自己的后果会是怎么样。
她凝神又拉紧弓弦,等了约一盏茶的功夫,那护卫的身影果然又出现了。
只不过他们全程都在议论着什么,林夕奕半天没找好角度,正当她迟疑着要不要换个地方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林夕奕猛地回头,目光如同冰棱一样狠狠射出去,后面那人动作却更加迅疾,上前劈手要夺她的弓,林夕奕下意识紧握反扣扭手腕,那人力道却极大,丝毫不为之所动。
林夕奕护住弓往旁边一滚,借自身重量摆脱了那人的纠缠,那人欺身而上,却在离林夕奕一掌距离的地方停住了。
林夕奕左手握着一柄匕首,刀尖朝外抵在了他小腹上。
“这是你第几次用这把匕首对着我了?”那人语气有些无奈。
“你怎么来的?”
望着梁止玟的脸,林夕奕的心不断下坠,一瞬间甚至觉得这人有些阴魂不散。
梁止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想做什么?”
“滚开。”林夕奕声音冷到了极点。
梁止玟错愕,幽深的眸子摄住林夕奕,心中一直飘在半空中的淡淡不安忽然实质化,如同石头一样重重压在他心上。
他看了看林夕奕握得紧紧的弓箭,又看了远处影影绰绰的两个人,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你要杀鲜于青禾?”
这下错愕的变成了林夕奕。梁止玟究竟是怎么知道她的行动计划的?
她自认没露出一点端倪,难不成他纯靠猜测?
“你疯了吗?鲜于青禾要是死在我们军营中,你以为琼国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他们大举兴兵来犯,北境将士要怎么守得住?”梁止玟狠狠按住她的手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