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烈英皱了皱眉,道:“我看二殿下不像那样的人啊?他病着还不忘了过问军营中的情况,你交代给我的几件事,他都还特意主动过来跟我商量,好几处跟你的想法不谋而合呢。我觉得假以时日,二殿下也会是这方面的一把好手。”
林夕奕没做声,安烈英又道:“而且讲实话,我感觉二殿下对你也周到照顾,我听说,之前你有次晕倒在外,还是二殿下给你抱回来的……”
“你还有几箩筐的好话要替他说?”林夕奕扫视了一圈四周,狐疑道:“梁止玟不会就在附近盯着吧?他许了你什么好处?”
安烈英急忙站了起来:“我说的不都是实话吗。好了好了,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眼下一件要忙的,二殿下交代——你别瞪我,虽然是他交代,但说的是宛宁公主的事。宛宁公主眼下状况越来越糟,琼国那边把她暂时安置在了婺城。说什么婺城已经算是附近条件最好的地方,宛宁公主现在不能经历车马颠簸,理由找了一大箩筐。这些消息零零散散传出来,将士们那边也都看不过去。”
“将士们看不过去有什么用。宛宁是和亲公主,出了边境的那一刻,所有事都是她的命数,她亲爹都没有什么表示,难不成你要我现在率兵把她抢回来?”
安烈英沉默了。林夕奕又道:“对陛下而言,我们最好的定位就是一把不会说话、没有思想的兵刃,只按部就班完成他所有的命令就好。眼下韩统走了,我爹走了,我要是再不听命令兀自行动,那在陛下眼中,林家军还有什么希望可言?到时候他指派新的主将上位,林家军就会彻底变成李家军、张家军。”
“那我们就只能束手无策看着?”
“陛下猪油蒙了心,眼光还没有鼠目长远,当真以为琼国能对他俯首称臣。老子做的孽子女担,带累着底下一众人跟着吃哑巴亏,这个时候我们主动跳出来,不说陛下怎么想,光朝堂上那些笔杆子能摇动多少风雨都是个未知数。”
林夕奕长叹一口气,安烈英呆呆看着她,语气忽而变得失落:“夕奕,我有时候都觉得,这担子太重了。一辈子把它扛在肩上……真不是人干的事。”
“那就不把自己当人。或者,不把别人当人。”林夕奕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该忙什么忙什么。宛宁公主的事,我们确实站在被动立场上。只要琼国不动,我们就束手无策。不过……鲜于青禾并不是很能沉得住气的人。”
“什么意思?”安烈英疑惑道。
“意思就是,你再不回去,往后两天都没有休息的时间了。”林夕奕把轻甲从地上捡起来扔给他,挥了挥手消失在夜色中。
安烈英没有离去,盯着林夕奕的背影,直到角落处传出一个轻轻的男声:“多谢安少尉了。”
安烈英立即站直了身子,有些局促道:“殿……殿下,夕奕之前说的那些话,都只是无心……她的脾气您也知道,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