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奕在地上滚了几滚,浑身像是散了架似的疼痛异常。她强撑着要站起来,可四下什么也看不见,额头上黏黏腻腻的,不知什么东西滴落下来。林夕奕喉头那股猩甜在翻天覆地的眩晕中终于爆发,她“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喷得前襟满是湿黏。
灰鹰跌了跤,哀哀切切惨鸣着挣扎起来,在夜色中寻到了林夕奕缩成一团的身子,不住用鼻子顶着她。林夕奕抱着马头,试了几次也站不起来,喉头的猩甜却越来越重,刺激得她干呕了几声,头像是炸裂般疼痛。
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另一匹马的嘶鸣,梁止玟焦急的声音穿透夜色而来:“夕奕!夕奕!”
几个火把在沉重的夜里闪着微弱的光,凭借这一点光,梁止玟终于看见了跌坐在地上的林夕奕,他大吃一惊跳下马来,飞扑向林夕奕,身后几个小兵连忙举着火把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火光让林夕奕眼皮刺痛起来,她在一片刺眼的光中闭上眼,摸索到了梁止玟的胳膊。没等她使劲,梁止玟直接弯腰把她抱了起来搂在怀中。
梁止玟在她额头上摸到了一片冰凉,心神猛地一颤,借着火光看清了一片暗红。
“什么地方伤到了?”他的声音陡然凌厉起来,扶起林夕奕就要上下仔细检查,不料林夕奕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像是用尽了毕生力气,指甲都泛起了青白:“带我走。”
“什么?”梁止玟凑到她嘴边,焦急问了一遍。
“走。”
“好,别害怕,我马上带你回去!我们找黎军医,没事的……有我在肯定没事的。”梁止玟自我洗脑似的念叨着,一把把林夕奕抱起来放在自己马背上,又命人牵起灰鹰,就要调转马头回去。林夕奕再一次拉住了他。
“去眺城。”她声音虚弱,“眺城”两个字却说得无比清晰。
“我们先回军营,把你身上的伤看一看——”
“去眺城!”林夕奕的声音像是从粗砂上磨过的尖刀,凌厉中泛着绝望的血腥。
梁止玟盯着她血红的眼,只得一咬牙大声道:“好,我带你去眺城!”
身后士兵驾马围在他们两侧,在夜色中不断围拢,林夕奕窝在梁止玟怀中,像是一个毫无生气的玩偶。梁止玟心疼极了,用披风紧紧裹住她的身子,可不管他裹得多紧,林夕奕都止不住地发抖。
从北境军营到眺城的路途并不近,梁止玟每提出要停下脚休息一下,林夕奕都咬着嘴唇狠狠摇头,一路下来,下唇都被她咬得破了皮,渗出淡淡的血色。
梁止玟带着她紧赶慢赶,终于在天蒙蒙亮时赶到了眺城。林夕奕没有休息一会儿,直奔眺城驿站,径直把安烈英叫了出来。
安烈英刚起床,轻甲还没束好就听见了外间的喧闹声。他皱着眉披甲从房中出来,一眼看到了被士兵拦在门口的两人。
“怎么回事?”安烈英快步上前,林夕奕拨开士兵,直直扑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