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赌债是她最大的秘密，她不敢，也不能现在被爆出来。
我拍了拍她的脸，笑了两声。
抬手叫了辆出租车，降下车窗，我冲他们挥手：
【你们一个是垃圾，一个喜欢捡垃圾，两位，请记得一定要锁的死死哦~别出来污染环境了。】
3.
晚上的时候，周栾竟然还是厚着脸皮回来了。
多年前，我爸妈在一场航空失事里双双遇难。
所以我名下除了有巨额赔偿金外，还有他们留给我的几幢房产。
这些年都租了出去，每月我只留给自己一千块的生活费，其余全被周栾哄着转到他的卡里。
正联系律师咨询相关情况时，门外传来“咚咚咚”地踢门声。
我打开门。
周栾压抑着怒色：【江雪，你怎么敢换密码锁的？】
【我自己的房子，想怎么换就怎么换。】我抱臂倚在门边，冷笑一声，【还有，周栾，我记得我已经把你甩了，你怎么还敢厚着脸皮来的？】
【江雪，看在你病一场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今天说的那些疯话，我可以不放在心上……】
他要进门，被我伸手拦住。
于是他更加恼怒：【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是，我和宋霜很久不见，但你才是我的女朋友，她已经失去了她的爱情，你就不能忍一忍么？】
【而且你这个条件，克父克母，除了我，谁还会要你？】
从前也是这样。
每次一有争端，他就会通过来揭我的伤疤贬低我，好几次还将我赶出门外。
因为，他知道，我的生活是一座孤岛，没亲人没朋友，只有他可以依靠。
所以他对我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
曾经他肆无忌惮，把我的尊严一点点敲碎，还要嘲笑我，说这是不听话应有的惩罚。
现在，我才不惯着他。
反手打了报警电话，指控他私闯民宅。
警察来时将他控制住，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江雪，你别后悔！到时候可别跪着来求我。】
我没忍住：【yue！】
差点吐了他一脸。
被警察带走时，他还在奋力解释：【我是她男朋友，这是误会！我们只是在吵架罢了!】
我给自己倒了杯开水，缓解腹中的恶心，慢条斯理开口：
【还是那句话，证据呢？你手机里有一张我的照片？还是屋子能有一件你的东西？】
这房间里，不可能会有周栾的东西。
因他一向把自己比成高洁的凤凰，对我这老破小的三室一厅自然嗤之以鼻。
好几次还怂恿着我卖了这里，把钱拿给他做投资。
真奇怪，你看这个人，明明花着我的钱，浑身上下的大牌没有一件不是我给他买的，却又看不起我。
这栋房子是爸妈生前久住的地方，所以我迟迟不愿离开这里。
而因装修老旧、位处偏僻，一度遭到周栾的嫌恶。
他不愿在这儿下脚，和我偶尔出门，也都是让给我定最好的酒店，每每完事后，还要冷嘲热讽一顿：
【你身上什么味道，真臭！】
【我就说别在你那臭水沟住了，真上不得台面。像个乡下野妇一样。跟你走出去我都嫌丢人。】
所以现在，他甚至说不出一句话反驳我。
于是只能怨毒地看着我。
我遥遥冲他举起手中的杯子：【周大少，你嫌我这里脏，那就祝你千万分到一个干净的牢房哦~】
可惜周栾只是被关了几天就放出来了。
不是我给他签了调解书，而是后面资方运作，砸钱把他保释出来了。
我从大二就加入了学校的生物研究室，专攻细胞研究。
不少老师夸过我天分奇佳。
大四毕业那年，周栾看到了我的毕业论文，主动找到我，说愿意做我男朋友。不过有个条件。
他要求我往后所有的论文专利都要署他的名字。
当时，我像中了头彩，被这好消息砸得头晕眼花。
觉得情侣之间不分彼此，对自己喜欢的人好是天经地义的。
于是一口答应。
这些年，靠着吸我的血，他在圈内颇有名气，混上了个“生物天才”的头衔，光是专利费就年入几百万，何况还有一些企业找他做顾问。
晚上刷微博，一条#原配女友暴打渣男小三#的视频在网上小范围流传。
就是那天在医院门口，我和周栾他们发生冲突时，不知被谁偷拍了。
视频做了面部模糊处理，也被掐头去尾，并不完整。
但我“垃圾和捡垃圾”的发言却被清晰录了下来。
下面有些评论。
【对待渣男，就该狠狠踢他小弟弟：既然不能合理使用，就不要用了！】
【现在小三也太猖狂了，真是该死！我要是有这姐姐一半勇气就好了。】
【不过视频里这个男的，你们不觉得和最近跳得很凶的那个生物圈红人很像么？他不是一直在炒自己的‘学霸’人设么？啧，学术圈也这么乱啊……】
……
视频很快被删除，没在社会上造成多大影响。
只是，周栾啊周栾，你让投资方花了那么多钱，可当他们发现你是个脑袋空空的废物时。
你说，会不会反噬在你身上呢？
4.
果然，没几天，周栾再次厚脸皮打电话给我：【雪雪，那个研究做完了么？我等着用……】
【我在巴黎旅游，没空呢。】
他愣了一下，语气拔高：【巴黎？你哪来的钱？还有怎么不跟我说一下……】
【周栾，你没资格问我这句话。从前你做什么，哪次和我说过？不是经常几个月找不到你人？】
周栾压抑着怒火，好声好气哄我：【我这不是担心你么？而且你想出去玩，我们现在经济状况并不好，没必要的事情。比起这个，还是做研究更重要……】
作为初代凤凰男的代表，周栾可谓把双标玩得明明白白。
他重金挥霍，寻欢作乐，几十万的项链大手一挥，一买就是两三条，转手送给初恋情人。
对我就是重拳出击，我买条几百块的衣服，他都会大发雷霆：
【你都有男朋友了，还穿这么好干嘛？难不成想出去勾引男人？】
我毫不犹豫把他电话挂断并拉黑。
痛痛快快地去跑去海边租了个游艇，还在一众男模里挑了个最帅的陪玩。
没想到，回国后，竟然在小区门口看见了周栾。
我穿着最新款的C家外套，刚去做了头发，容光焕发，画着淡妆。
他胡子拉碴，眼底乌青，看上去有段时间没好好休息，一见到我，像饿狼一样眼里发出光。
还没等他扑过来，我从包里拿出张人民币，塞在他怀里：
【呦，怎么了，周大少，活不下去来要饭了？】
【江雪，你……】他咬着牙，有些屈辱道，【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聊？】
去咖啡馆的路上，他不断絮絮，无非就是他在门口等了我多久，寝食难安，对我又有多情深，并劝我不要不知好歹。
看来是被身后的投资商逼急了，狗都会吐人言了。
【雪雪，从前是我不对，不该让你一个人做研究，从现在开始，我们一起做……】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可别了，周栾，你几斤几两不清楚么？大学时都能炸了实验室的人，可别来拖我后腿了。】
他眉头皱起，表情不悦。
我抬起手，向他示意我手上最新款的手链。
他不明所以。
我淡淡的笑：【那些研究，我早做完了。也于不久前申请了专利，写的是我的名字。拿着这些钱，我去了欧洲，别说，那边风光真美。】
周栾猛地拍桌子站起来：【你说什么？江雪，你他妈……你再说一遍！】
我懒懒地掀掀眼皮子：【我说申请的专利写了我名字，钱到账了，我出去玩儿了，哪个字你听不懂？】
【那我怎么办？投资商已经问我要了很长时间了，还有研究所那边……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一点都不为我考虑，这么做，你想过我么？】他指着我的手都在发颤。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抿了口咖啡，【为你工作，你给我钱了么？资本家只是让我低价出售我的天赋，你倒好，直接想白嫖。】
他不可置信道：【钱？江雪，你竟然跟我提钱？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难道还抵不过区区一点钱么？】
【我可是你男朋友啊！】
我把咖啡放下，冷笑一下：【可别，跟你这样的人提‘感情’只会让我恶心罢了。】
【至于男朋友，那是什么？我高烧三十九度，却只顾着和小情人你侬我侬的男朋友？
【连我喜好是什么都不知道，三四年里好不容易带我去吃顿饭，点的全是我不爱吃的，最后还要我结账的男朋友？】
【想方设法地鼓动我卖房子，把钱都打给你，还要求我把名下财产都过户给你的男朋友？】
【算了，跟你多说一个字，都会让我反胃。这不是‘男朋友’，只是吸血鬼，而且，周栾，我建议你有时间多去医院检查一下，不然怎么还需要我三番五次提醒：我已经把你甩了！这是病，快去治吧。】
走之前，我要求他偿还之前所有的专利所得费。
他过来拎我：【还你？凭什么？难道我无偿跟你谈恋爱？你耽误了我这么长时间，这是给我的赔偿，这都还不够呢！】
【你别想这么轻易甩开我，江雪，你在外面肯定有人了对不对？你这个贱人，我不会放开你的。】
我把手里咖啡泼在他的脸上，他怒吼：【你干什么？】
【让你冷静一下。】我把他的手拍开，【周栾，从前我给你点面子，是因为我蠢，我瞎。】
【但是现在，我好了。你别再在我面前狗吠，你不会想知道有什么后果的。】
这边的动静有些大，周围已经有人拿手机在拍。
周栾脸被憋地通红，我丢下他，喊了服务员结账，只为自己喝的那杯咖啡买单。
从前画地为牢，二十二岁的我在这世上无人可依。
以为离了他就会死。
直到他真正死后，我才发现，离开他，我只会活得更好。
世界很宽广，那些你厌恶的人、你恐惧的事，就让他们滚蛋吧，他们不配。
周栾吃我的红利太多了。
其实这段畸形关系里，他才是那个不能离开的人，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