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桑璎转过头来对上公子渊的眼睛时,殿内落针可闻,公子渊瞧着面前笑语盈盈的女子,只觉其貌艳丽,恍若神妃。
“殿下大安。”
公子渊伸手将人带入怀里,垂眸笑了笑,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以往便知爱妃容貌出众,今日方才知道原是冠绝群芳的颜色。”
“殿下可喜欢?”
“自是喜欢的。”
殿里伺候的宫人一个个皆垂了眼睑,合着她们也是白担心了,这两位日日黏在一块儿秀恩爱的,自然与别人家不同了。
再说了,这世上男人嘴里虽说娶妻娶贤,可是这眼里还是希望能娶个姿容绝艳的姑娘的,所以才有娶个贤妻供着,养群小妾宠着的情况。
“殿下今日可要去别宫?”桑璎最后将一只多宝玉簪花步摇插入发髻,这才微微偏头问道。
“爱妃如此绝色,孤若是不去,岂能安心?”
“那依殿下看来,这日后妾往哪儿走一步,您都要陪着妾走一趟了?”
公子渊闻言轻笑:“那倒不必,孤自是相信爱妃的,就是怕有些人不安好心。大抵,是因着一个男人的醋意?”
桑璎抿了抿唇,依旧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哪有人自己这样光明正大地说自己的?亏殿下还是当朝人人追捧的太子爷。”
“能叫爱妃高兴又有何说不得?”
桑璎表示自己现如今调情的技术是跟不上这个一日千里的人了,情话就跟不要钱似的,也真是不嫌臊得慌。
京郊别宫里种了大片的桃树,颜色深深浅浅,春日花开显得尤为好看,然而人比花娇,这花树底下一个个身着春衫,眉目如画的姑娘才是叫人目接不暇。
“见过郡主。”伍绮柔一身粉衣白裙,挽着倭堕髻,鬓边一支碧玉桃花簪,瞧着倒真真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在场的不少公子哥都悄悄地将目光移了过来。
惠湘郡主闻言转身看了一眼,随即便扯着嘴角笑了笑,相比伍绮柔的天真,惠湘郡主今日挑了一件海棠红蜀锦桃花裙,随云髻上斜插一支点翠桃花步摇,瞧着倒是比往日的打扮艳丽上两分,只是到底还有所顾忌,不敢太过。
而惠湘郡主收到的注目,自然比看起来还是小姑娘的伍绮柔来得多,毕竟伍绮柔虽长得也好,可这到底比起艳丽端庄的惠湘郡主来,还是少了些韵味在里头。
“伍姑娘今日打扮得倒是叫我眼前一亮,这般的好相貌,都要叫那些个公子哥踩坏平王府的门槛了。”
惠湘郡主身边围着一群贵女,听到她明显的打趣,也都一个个附和起来:“可不是,以往就知道伍姑娘是个有颜色的,今儿个一瞧咱们几个都不想往她身边站了。”
伍绮柔闻言脸色一红,娇娇地嗔了一句:“你们这群人整日里也就知道埋汰我,依我看,你们今日这一个个瞧着倒是眉梢带喜的,想必明日就该说亲了。”
一番话说的几人都不由红了脸,嬉嬉闹闹间倒是看呆了一群旁边看着的世家公子。
这美人美景的,可不叫人赞叹出神。
倏地,一群人听见有击掌声由远及近,不由敛了声音,往两旁退去,今日里有这排场的,除了这新晋的太子妃娘娘,便再没别人了。
然而当桑璎真的出现在众人眼里的时候,满林子的人都陷入寂静,姑娘们那边艳羡者有之,嫉妒者有之,嘴里泛酸的心里头也都是羡慕的,而世家公子们则是暗暗艳羡太子殿下的艳福不浅,有这么一个艳丽逼人却又叫人生不出轻浮之心的嫡妻,也无怪乎这婚后太子殿下都要将人宠到天上去了。
以往他们觉着这太子爷也太过于儿女情长,现在这么一瞧,真是换了谁娶了这般的美人儿,谁都得供着啊。
“参见太子妃娘娘,娘娘大安。”回神之后众人皆是俯身见礼,桑璎笑意缱绻:“都起来吧。”
“谢娘娘。”
“今儿个春光大好,各位不必拘礼,本宫也不过是来沾沾各位的喜气的,但愿几日后本宫还能听到几个好消息,这便是大善了。”
一番话叫在场的男男女女都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这春日宴本就是这个意思,是故众人也就别扭了一下便释然了。
待桑璎在一群宫人太监的伺候下往备好的席面上坐了,白芨几个端来茶点香炉,还摆了只白底青瓷美人瓶,叫宫人摘了几只开得漂亮的桃花插了,这才又伺候着桑璎净手品茶。
惠湘郡主与伍绮柔站在一棵桃树后看着被宫人伺候得精细的桑璎,面上虽没什么别的神色,但眼底的嫉恨却是一副满到将要溢出来的模样。
虽说她们也都是世家里金贵的嫡女,可是也没有像桑璎这般被人这么伺候着,不过是出来赏个花,竟是什么都给备齐了,甚至还有太监搬来一扇五美惜春檀木屏风,最后还是桑璎摆摆手,这才搬了下去。
挥霍无度,红颜祸水,这样的女子何德何能堪当太子正妃?
“臣女见过太子妃娘娘。”伍绮柔二人转出树后,朝着正在品茶看花的桑璎走去:“娘娘真是好兴致,宫人伺候得也妥帖周到,可见殿下是如何疼宠娘娘的了。”
惠湘郡主笑了笑,倒是没有再不知事儿地唤桑璎妹妹,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桑璎与她说到底还是君臣有别,这时候唤妹妹姐姐,不过是给了人家发作自己的机会,也显得自己目无礼法,有损颜面罢了。
“郡主这话可是叫本宫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桑璎看着面前的两个姿容上乘的少女,笑得温柔亲近。
不过桑璎对这二人虽谈不上喜欢,但对于惠湘郡主今日的打扮倒是有几分兴趣,这郡主倒是聪明,想来也是明白了这姿容对于女人的重要了,只不过这一时半会儿的,还是不敢太招摇。
“想是娘娘这回儿便想着殿下了吧?”
这时白芨拿来两只锦绸狐裘坐垫摆在一旁,伍绮柔和惠湘郡主二人谢了之后坐下,惠湘郡主便笑盈盈地开口。
桑璎嘴角的笑意深了深,这郡主若是不知情的人,还真是看不出来有想将自个儿取而代之的心思。
“殿下待本宫一心一意,极为爱重,本宫自然是惦念的了。”
惠湘郡主闻言笑了笑,不语,一旁的伍绮柔见状接着开了口:“不过听闻娘娘前些日子发作了一名宫女,不知那人是犯了什么禁忌?”
“禁忌倒是算不上,只是这宫里头难免有些心思不正的,平白惹了殿下不悦,是故本宫也只能将人送走了。”桑璎神色不变,这伍绮柔提到的宫女是前些日子妄想伺候公子渊歇息时,叫公子渊给一脚踹到门外便当场昏了过去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罢了,人长得倒是端正,眉清目秀,肤若凝脂的,只是偏生心思不正,想着将来飞上枝头,这下场便也怪不得别人了。
不过这等子发生在东宫里的小事情就是太后都不一定清楚,这伍绮柔一个小姑娘却能知道,还真是叫她大开眼界。
“这宫人伺候着难免都会有些小心思,就是臣女府里头伺候哥哥的也都是这样的,不过哥哥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毕竟都是环境逼的,哥哥也就心软放过了,要臣女说,这样儿的就该撵了出去,又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就是做个妾室都是不能的。”伍绮柔瞧着像是什么都不明白的小姑娘,有什么说什么的模样,可这桑璎与惠湘郡主两个哪还能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为人,自是知道她这番话实则是在影射桑璎善妒,又给自己铺路,表露着以自己的身份进东宫伺候那是正经应当的事情。
在场的两个谁不是这么想的呢?
是故惠湘郡主也只当自己听不明白。
桑璎则是勾了勾嘴角,描画着金红颜色的眼角微微一挑:“这话说的也是。”然后转眸朝白芨指了指树上的一支斜伸出来的一支桃花:“将这支剪下来吧,瞧着倒是碍眼得紧,明明都是一样的桃花,非得这么长。”
闻言,白芨立马叫来一个小太监拿来剪子将花枝剪了,伍绮柔与惠湘郡主的脸色变了变,却依旧没说什么,只淡淡地敛了眸子不语。
桑璎这瞧着是在说枝上的花,其实谁听不懂呢?
白芨悄悄瞥了一眼前边儿坐着的两位,心底轻轻一嗤,果真是碍眼的主儿。
倏地,桑璎身后传来一道轻笑:“爱妃这话说的在理,惹你不高兴的,自然处理了就是了。”
“殿下大安。”几人闻言立马起身行礼,公子渊伸手将桑璎扶住,随后转身看着众人:“都起来吧。”
“殿下来的倒是早,皇祖母那儿可是妥当了?”
今儿早上公子渊原是要和桑璎一道来的,只是走到半路便叫太后遣了人过来叫走了,是故方才才只有桑璎一个人过来。
“原就是小事罢了,只是皇祖母不好出面。”公子渊满不在意地应了声,随即问道:“你方才过来时,可是瞧见那些世家里的公子少爷了?”
桑璎闻言斜睨了他一眼:“怎么了?殿下这是要问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