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夜黑色暗纹的西装被秦微甜扯下来,接着是同款领带。
秦微甜涂着浅蓝色指甲油的细长手指轻轻略过他的胸膛,就像是带着魔力,让他呼吸瞬间都跟着急促混乱。
他一向是镇定自若的,哪怕是喝醉了酒。
而眼前的人分明是那个人。
“大韩,你不乖,你又喝酒了。”
每一次他应酬回来,不管多晚,她都会等在客厅里。她会带着笑,娇嗔着责怪他。
她会迎上来,扶住他高大踉跄的身体。
“大韩,你怎么这么重,你会把我压坏的。”
“大韩,你要是再敢喝醉,我就把你丢出去。”
“大韩,你可不可以先戒段时间的酒,我想要个孩子……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
“若溪,若溪。”
他在心中呼喊着那个人的名字,每喊一句,心底就会勇气难以遏制的痛意,那种痛会让他的心扉贯穿。
秦微甜快走了几步,将韩夜高大的身体推倒在沙发上。
他健硕的身体深陷在沙发中。
她骑上去,在他呼吸急促时,用红唇一颗颗扯开他衬衣上的贝壳纽扣。
他肌肉分明却不夸张的胸膛此刻呈现在她面前。秦微甜的双瞳亮了亮。这一刻这个男人将会属于她。
她纤细的手顺着他的胸膛一路下滑,她抓住他皮带纽扣。
咔哒一声,是他皮带纽扣松脱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在宁谧偌大的空间中分外清晰。
与此同时像是有个声音在心中响起:“大韩,那不是我,我在这里。”
韩夜双瞳骤然紧缩,仿佛黑洞一般能够吸人心神,他一伸手推向秦微甜。
秦微甜重心不稳,从他身上摔下去,跌坐在印有图腾印花的地毯上。
她昂起头,用愤怒的目光跟韩夜对峙:“韩夜,她已经死了,死了,不管你多爱她,她都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了。”
韩夜眸色一沉,一张俊脸仿佛万年冰山,他伸出冰冷刺骨的手指捏住秦微甜的下巴:“我警告你,再也不许假扮成她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
她就是她,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此刻秦微甜在他面前就是跳梁小丑。
他甩开秦微甜站直身,扣好衬衫。
她扑过来用力抱住他大腿:“夜,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
“我们取消婚约吧。”韩夜居高临下轻描淡写的睨了眼秦微甜。
秦微甜双瞳骤然紧缩。
她怎么可能放弃她唾手可得的韩城帝国。
那数千亿的财富,那至高无上的荣誉……她都不可以失去。
更何况站在暗处的那个人要是知道她被韩夜抛弃,失去利用价值还会留着她么?
不,她不能死!
因为恐惧秦微甜匍匐在地上的身体不断的筛抖,掺杂着怨毒和不甘的冷凉泪水爬了满脸。
她更加用力的抱住韩夜的大腿,拼命摇头:“我错了,夜,我错了,我再也不提她了,再也不刻意模仿她了,你原谅我,千万不要跟我解除婚约。韩夜,没有你,我不能活。我愿你等你,直到你敞开心扉。求求你,求求你……”
“放手!”一阵刺痛从脑中传出来。
每年的这一天是他病发最严重的日子。每年的这一天都会让他生不如死。
“不,我不放。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放手。”秦微甜抱得他更紧,腥红的眼中透漏出阴鸷的光芒。
她对韩夜了如指掌。
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她一直暗中对他做了手脚,他的病也不会如此这般严重。
也只有这样,她才能靠的他更近。
难以遏制的疼痛犹如台风肆虐下的海水,排山倒海一般涌来。
韩夜的头像是被无数只手拉扯着,将他从人间拉入地狱,在地狱上下十八层走过无数个来回。
他抱住头,脸色惨白。颀长的身影晃了晃,最终跌倒在宽大的沙发上。
“药,给我药。”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向二楼。暗夜似的眸底压抑着无助。
这也许就是老天给他的报应。只要他活着,就要一直承受。
“好,我这就给你拿药。”秦微甜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快步奔向二楼书房。又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来。
“夜,药来了,快吃下去。”
她捧着水杯半跪在沙发前。
韩夜夺过她掌心的药塞进嘴里。秦微甜递上水,被韩夜用手推开。他将口中的白色药片吞下去,痛苦的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他的身体不再筛抖,他平静下来。
秦微甜从地上爬起来,坐在沙发上。她用手抱住他的头,轻轻在他太阳穴处按压:“没事了,没事了,夜,有我在。”
……
清晨的阳光从地平线一跃而出,却又被厚厚的云层遮挡。
墓园里的晨雾还未散尽,空气中似乎都流淌着悲怆的味道。
韩夜穿着一袭纯黑色的西装,手捧着一束白色的百合花矗立在一个冰冷的墓碑前。
他颀长的身影有些萧索,俊容阴沉的脸有些暗沉。
他弯下腰,将那捧百合花放在墓前,伸出颤抖的手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
晨雾迷蒙,在照片留下痕迹,他就用白到几乎透明的大手,一点一点将照片上的露水擦拭干净。
黑白照片中的女人笑得很是灿烂那唇畔的梨涡里满溢着幸福和甜美。
然而他再也看不到这种幸福和甜美了。
“对不起,若溪,对不起。”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抖动起来,一瞬间便红了眼眶。却仿佛用尽全力在遏制住那些眼泪不要它们汹涌而出。
不远处,仲夏穿一袭白色连衣裙,站在晨雾中,如同失了魂一般怔怔的看着韩夜。
看着他和周遭悲怆的氛围融为一体,如同一幅泼墨山水画般没有颜色,她心竟然微微有了痛意。
她眼眶中瞬间氤氲起了一层浓重的雾气。
只不过她和韩夜一般没有让那眼泪汹涌出眼眶,这对于一个一心复仇的人是最无用的东西。
她不能感动,更不可以心软。
他身上背负了三条人命,她一定要拉他入地狱。
她朝着他冲过去,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在潮湿的石板路上落下清脆的声音。
韩夜转头望过去,当看清来人是仲夏,氤氲着雾气的眸色一沉。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若溪姐活着的时候你不好好待她,现在她死了,你以为你来看看她,送她一束花就可以弥补遗憾了么?
她一个人孤苦无依的躺在冰冷墓穴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明知道今天是她的忌日,你却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
仲夏弯腰拾起墓碑前那束百合花,用力摔在地上。娇嫩的花瓣散落了一地,她还是觉得不过瘾,抬起脚,用力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