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夜目呲欲裂,大手不自觉的收拢。修长的手指骨节泛白。
秦微甜咯咯咯的笑起来,那笑声卡在他的手掌间,沙哑低沉,在冷凉的夜里分外阴森:“动手啊,杀了我。大概也只有死了的人才会让你珍惜。
夜,我要你永生永世都记得我,让你像想念杜若溪那样记挂着我。
对了,还有你的孩子,你和杜若溪的孩子,我们会在地狱里一起等着你的。”
他冷凉的目光一滞!俊朗的脸因为她那些话变得扭曲。
“大韩,你……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大韩,你杀了我们的孩子,你不是人,你是魔鬼,魔鬼。”
“韩夜,我再也不要爱了你,我好恨我自己,我情愿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韩夜腥红的眸底,眼前出现一大片一大片的火红,熊熊的烈焰绵延不断,直烧天际。妖艳荼毒的景象宛若炼狱。
那熟悉的面孔狰狞的声音化作无数的钢针刺入他的脑袋。
难以遏制的痛,宛若咆哮的洪水排山倒海的袭来。他的大手抖动起来,整个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
秦微甜还是笑,笑声狰狞刺耳,不断加剧他的痛苦。
韩夜的手无力的从秦微甜的脖子上垂落,他下意识的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他想遏制出那痛苦,至少在秦微甜面前不该如此狼狈。只是那刺痛无孔不入,正一寸一寸褫夺他的理智。
秦微甜得意勾唇,她终于还是成功惹怒了他。
韩夜丢开秦微甜快步走向书房,书房的抽屉里有他需要的止痛药。
只是他人还未到,高大的身影便晃了晃,紧接着摔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秦微甜冲上去,摇晃气韩夜的双肩,焦急的呼喊:“夜,夜,你怎么了,你醒醒,醒醒。”
他急促的呼吸变得浅淡,俊朗的面容变得惨白。他失去了意识。
秦微甜唇边勾起了一抹阴鸷的冷笑。
她拿出手机,拨出电话:“他晕倒了,按原计划进行。”
秦微甜收好手机的手在韩夜棱角分明的脸上摩挲。她的目光由阴鸷变得贪婪。
“夜,不管有多少女人在你面前出现。你终究还是我的……”
……
仲夏在让人窒息的漫天火光中惊醒。她猛地半直起身,大口呼吸。
闯入眼帘的陌生环境让她有了瞬间的恍惚。
她很快清醒过来,这里是酒店,她没死。
韩夜已经离开了,床上只有一件他留下来的西装。
仲夏伸手扯过西装披在身上。她将西装裹紧。熟悉的气息在她四周流动,她冷冷的勾了勾唇:韩夜,好定力,不过你终究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熟悉的手机铃声打断她的沉思,夏一凡的电话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仲夏,你没事吧?”她刚一接起电话,夏一凡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带着难掩的焦急。
夏一凡一向沉稳,这人仲夏不觉得微微蹙眉:“我没事,哥,你怎么了?照片拍到了么?”
“没事就好。你在哪,我去接你。”
……
刚走出酒店大堂,仲夏就看见夏一凡匆匆而至的身影。
仲夏迎上去。夏一凡伸手按住她的双肩,双眼上下打量着仲夏,深褐色的眸底难掩担心和焦急:“真的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仲夏转了个圈。
“哥,你怎么了?”
“上车再说。”夏一凡伸手拉住仲夏的手,他的手心里全都是冷汗。
仲夏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眉头拧气。
夏一凡踩下油门,把车开得飞快。银灰色汽车瞬间融入浓浓的夜色之中,宛若离弦之箭。
仲夏用力抓住车身上的把手才能保持身体平衡。
“哥,是照片没有拍到?没关系,大不了下一次……”
“仲夏,我们收手吧。”夏一凡紧急踩了刹车,强大的惯性让仲夏的头磕在椅背上,被撞击的地方一阵钝痛,那痛却不及心脏骤然紧缩带来的痛的万分之一。
她转头望向夏一凡,微眯着的双眼带着凌厉和不解:“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仲夏,我们收手吧,离开这里。”夏一凡深邃的瞳仁中闪烁着繁复的神情。没有人知道他下这个决定有多么的纠结。
“夏一凡,你认真的?”仲夏瞳孔骤然收缩,眼底的不解逐渐扩大。
“对,我们今晚就出发,带上豆豆,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重新开始,我有信心能让你们过的幸福。”他伸手用力桎梏住她的双肩,眸底的执着艰难的将痛苦和纠结掩去。
没有人比他更想要报仇,那是他活下去的勇气,可是他更害怕失去。
他已经失去过一回,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仲夏冷笑起来。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愈演愈烈。
“他们还活着,我怎么可能会过得幸福。”
烦怒的火焰让仲夏的脸变得狰狞。在她腥红眸中,他看到了她的决绝。
他就知道,她会这样。
夏一凡的心骤然紧缩,难以遏制的疼痛在胸前之中泛滥:“仲夏,帮我拍照的朋友他死了,就在刚刚回家的路上他遇到了车祸……他死的很惨,他的身体被重型货车撞得七零八落……他儿子刚出生还没满月……这都怪我,怪我。”
他极力克制着眼中的泪,握紧拳头的右手用力敲击着方向盘,他英俊的脸变得狰狞,宛若困兽。
汽车的喇叭发出滴滴滴刺耳的鸣叫声。那声音钻入仲夏的耳膜,让她有了几秒钟的怔仲。
也只是几秒钟,她便冷冷勾唇,唇畔的梨涡像是淬了剧毒,她双手不觉得收拢,嫩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们手上的人命又多了一条。我不会走,更不会死。至少在他们还好好活着之前。”
“仲夏不要再固执了好不好。他们不好惹。”
“我更不好惹,你忘了,我早已经死过一次,我不是人,我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修罗……”
她裹紧西服,抓住衣襟边缘的手骨节泛白。那熟悉的气息化成钝刀,一刀一刀切割着她的心。
她整个人早已经千疮百孔,唯有复仇是她唯一活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