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瑾托人带过来的,没想到搞学术的,做起别的来也不差。”
姚青青赶紧收起来,孩子五岁之前是不能玩了,这么好的东西撕碎了就太可惜了。
“他的腿好了吗?”
盛云泽回答:“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学生和家长都很认可,他不像以前避之不及了。”
这是个好的开始。
姚青青在叠孩子的尿布,突然对盛云泽说:“八月十五,咱在医院没赶上,你再回村子,就买点点心给……我爹和奶奶送去。”
“要说什么吗?”
“不用说。”
盛云泽在姚青青身边坐了下来,“节日过了就过了,下一个节日再补呗。”
姚青青说出了原因,“现在咱自己也有了孩子,我在照顾这兄弟俩的时候,也想到了自己这么大,他们也很辛苦。”
爱不多,但肯定有,不然她早在二十年前就成一滩泥了。
“行,我过两天就回去。”
赵海琼也经常过来看孩子,洗洗涮涮,论起来兰花也叫她姑奶奶,也是亲戚关系。
“咦,这里面是什么?”
姚青青抬头看了一眼,“是别人送孩子的礼物,很好看,我们都很喜欢。”
喜欢的东西要懂的分享,姚青青催着赵海琼拿出来看看。
赵海琼笑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呀?搞得这么神秘。”
下一秒,梅花鹿模型应声掉在地上,脚下的七彩祥云和头上的梅花鹿角摔的七零八落。
赵海琼赶紧蹲下身,捡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手滑没拿住。”
姚青青也挺心疼的,还想着以后孩子不玩了,留着当件艺术品……儿子还没玩就没有了。
但,她得有“大格局”,“没事,别人送的,孩子太小也玩不了。”
赵海琼把碎片放在一边,坐在姚青青身边问:“这个鹿是谁送的?我想找他帮着修复起来。”
顾时瑾本来就遭人妒忌,姚青青不想他被太多的人打搅到。
姚青青轻轻拍了拍赵海琼的手背,眼神中带着几分安抚的笑意,“真没关系的,姨奶。这东西虽然精致,但碎了也就碎了,孩子们以后还会有更多好玩的。
至于送礼物的人嘛,他是个低调的学者,不太喜欢热闹。咱们就别去打扰他的清净了,留着这份心意就好。”
赵海琼感激姚青青的宽容与理解,但……
“这样吧,我拿回去自个修。”
“不用……”
“用的,知错就要改,损坏就要赔。”
赵海琼把鹿和摔碎的部件用手帕包了起来,一会带走。
姚青青也就由着她了,大概率是修不好了。
……
赵海琼翻箱倒柜,终于从箱子的底部找出来一个堪称一模一样的梅花鹿模型来。
除了多了一些岁月的痕迹,几乎和先前的那个一模一样。
赵海琼有些出神,是他吗?
应该不会那么巧,会做这个的不会只有他一个,只是碰巧了别人也会做而已。
可是,她还是会不经意的想起那个男人,就像自己身上的痣、伤疤一样简单。
三十年前,赵海琼考入了xx大学。
初进校门,她对什么都感兴趣,看什么都新奇。
毕竟十七岁的年纪,正是不知愁滋味的年纪。
除了固定的课业时间,其余时间,赵海琼都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穿梭在各种社团活动与交友聚会之间了。
然而,友情的花朵似乎并未因她的热情而提前绽放,反而在一次次的尝试中,她意外地邂逅了一位“书呆子”。
每当夕阳西下,或是晨曦初露,自习室那扇半开的窗旁,总有一位身影静静地坐着。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手中紧握着一本泛黄的书籍,仿佛整个世界都融入了那一页页文字之中。
阳光偶尔掠过他的发梢,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只留下他与书,还有那不经意间飘入口鼻的淡淡墨香。
很忘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一个书呆子,居然就闯进了少女的心里。
赵海琼就跟别人打听,这个人是谁?很快,她就有了这个人的资料。
顾时瑾,来自天子脚下,和她同级,但不是一个专业。
顾时瑾学的是恐怖如斯的数学专业。
难得有看上眼的,赵海琼想跟他交朋友。
至于以后,她暂时没想那么多。
赵海琼心中怀揣着少女特有的悸动,决定制造一场“偶遇”。
她特意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抱着一摞书,缓缓走过自习室外那条洒满金色光斑的小径。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她脸上投了一个又一个光圈,她轻轻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不经意却又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顾时瑾的视线边缘。
当顾时瑾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轻轻碰撞,赵海琼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宛如春天的第一朵花,明媚而不失羞涩。
她轻轻开口,声音柔和:“嗨,顾时瑾同学,你好,我是赵海琼,能……能交个朋友吗?”
那一刻,空气中弥漫着青春特有的甜蜜,还有一点点小紧张。
顾时瑾低下头,又开始看书,拒绝的话冷冰冰的,“书就是我的朋友。”
赵海琼的第一次主动出击铩羽而归。
赵海琼可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子,消沉了几天,她又卷土重来了。
吃饭,坐在顾时瑾邻桌,她会进自习室,等顾时瑾离开后她才离开。
刚开始赵海琼没有什么目的,就是看着顾时瑾顺眼,想跟他交个朋友。可没想到,顾时瑾断然拒绝,反倒挑起了赵海琼的意志。
可她所做的这一切,对顾时瑾好像没什么用。
两个人的关系出现转机,还是国庆节学校组织的一次爬山活动上。
山林间,秋风萧瑟,落叶纷飞。
要不说顾时瑾是个书呆子,出来爬山还想着他的数学他的公式,渐渐的就脱离了队伍。
等他察觉,身边没有一个人,只有他在蜿蜒曲折的小径上盲目地走着。他找不到下山的路了,半山腰上有雾,视线也模糊不清。
路越来越狭窄,两边是几米深的沟,为了快一点离开这个地方,顾时瑾选择往前走,脚下一个打滑,人就跌落了下去……
顾时瑾不能动弹,稍微一动,腿是钻心的疼。
“有人吗?”
“有人吗?”
只有他的回响。
突然,一声清脆的呼喊打破了山林的寂静:“顾时瑾,是你吗?”
赵海琼的声音如同天籁,带着一丝焦急与关切,就传到了顾时瑾的耳朵里。她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根粗壮的树枝,正努力地向这边靠近。
她脸上满是汗水,脸上也脏了,明明知道有危险,却不躲不避,那一刻,顾时瑾的心被深深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