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泽也很快知道了姚紫今天的所作所为,自己的这个小姨子,怎么形容她呢?又可恨又可怜,很清澈,清澈的愚蠢。
都这样了,还对肖建军抱有幻想,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奶奶的意思让你多留意着点。”
盛云泽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姚青青拉着盛云泽的手,“可以留意,不用特地去留意,你的时间不是时间啊?良言难劝该死的鬼,等她碰的头破血流了,自动就会回来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估计跑不了太远。”
“嗯。”
盛云泽顺了顺姚青青的头发,问道:“是不是累了?”
“嗯,都是你两个儿子不听话,我都不能老老实实睡一觉。”
两边的奶奶都年纪大了,东来也还是孩子呢,照看乐乐康康的主力军是姚青青。
“辛苦了,明天要回去吗?”
“嗯,回去吧,有兰花在,我还轻松些,还有姨奶帮忙。”
“昨天还问我,你和孩子什么时候回去。”
亲孙子当然想了,赵海琼这几天心情不好,看到孩子能舒解一些。
“那就定下来了,明天中午回吧,早晚有点冷。”
“行,派出所配了辆三轮摩托,我借来用一下。”
“就是带托斗的那种吗?”
姚青青只在互联网上见过。
“是那种。”
姚青青有些兴奋啊。
“其实坐起来也不舒服。”
“重在体验。”
……
赵海琼到底查到了,小店公社安排进了三个rou派,而其中一个人就叫顾时瑾。
详细资料都和她记忆中的顾时瑾十分吻合。
赵海琼想见一见这个人了。
害了她近三十年,她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赵海琼主抓的是妇女工作,搞一场下乡宣传是手到擒来的事。
她特地把田庄安排在了第一站。
田庄的支书是张小花的爹,因着姚青青和盛云泽的关系,田支书特别热情。
“我也经常在喇叭上讲话,打媳妇不算本事,女人替咱们生孩子照顾老的,家务农活没闲着,要是再打女人,那真是猪狗不如。”
“要是男同志都有张支书这么高的觉悟就好了。”
“急需赵主任宣传。”
“我记得还有犯错误的人吧?一起听听吧。”
张支书,“顾同志在俺村小学上课。”
“那更巧了,我们工作面向的就是妇女儿童,保护的就是妇女儿童的权益,耽误一节课,场地就设在学校吧。”
田支书坐在话筒前,声音洪亮地开始下通知:“全体社员,都去学校听听啊!公社的赵主任来咱们田庄了,给大家讲讲咱们妇女的辛苦和不容易!老爷们啊,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以后谁敢动媳妇一根指头,看我怎么收拾他!咱们田庄,要做个榜样,让全县都知道,咱们尊重妇女,爱护家庭!”
他回头朝赵海琼一行人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淳朴与自豪。
与有荣焉。
在农村,支书就是土皇帝,特别是挣工分的年代,他的话谁敢不听?
很快小学校就坐满了人。
讲话这事吧,赵海琼只做总结性发言,其他的交给下属。
她站在台侧,目光锐利地扫过人群,忽然,她的眼神凝固了,在那一排排质朴的面庞后面,她看见了顾时瑾。
是他,那个曾让她魂牵梦绕,又恨之入骨的男人。
虽然衣着朴素,头发有些许斑白,脸上也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但那双眼睛,依旧那般熟悉与冷漠。
他坐在教室门一角,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眼神时而看向讲台,时而漫无目的地游离。
周遭阳光正暖却似乎无法让他眉头舒展。
赵海琼的心猛地一紧,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是愤怒?是复仇的欲望?还是那深藏心底,未曾消逝的爱意?
不,应该是没有了。
赵海琼直直地走了过去。
面前一暗,顾时瑾抬起了头。
“你是……”
赵海琼都要气笑了,渣男还真是渣啊,装不认识?
“能借一步说话吗?”
“对,你是赵主任吧?”
赵海琼眼神冷冽,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低声却带着不容反驳的语气道:“顾时瑾,好久不见,装失忆这招,对我没用。”
顾时瑾的脸色微变,目光看向面前的这个女人,似乎想从赵海琼脸上读出些什么。
顾时瑾缓缓站起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示意赵海琼跟他走。
“好吧,我虚心接受领导监督。”
两人从人群后面经过,来到办公室。
“赵主任,请坐。”
赵海琼没有客气,就坐下了。
顾时瑾拉了把凳子,坐在赵海琼面前,卑微的像个罪犯。
“顾时瑾,你这是干什么?”
“我虚心接受赵主任的批评。”
桌子上有一沓子作业本,赵海琼抓起来就扔在了顾时瑾的脸上。
“顾时瑾,大海都没你能装,心虚了,跟我玩失忆?”
顾时瑾一愣,“赵主任,我哪里做的不对,你可以直接批评,我知错就改。”
“顾时瑾,你真是个人渣,算我眼瞎,错看你了。”
赵海琼狠狠地甩了顾时瑾一个耳光,她的青春喂了狗。
为他所作的一切一切,都不值得。
顾时瑾还在愣神,赵海琼已经走出去了。
女人的巴掌真疼,是一点也没惜力气。
宣传活动结束了,张支书还特地送了两小袋地瓜。
“赵主任,一袋是给您的,另一袋是给盛所长的。”
赵海琼推辞:“支书,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这是我个人送的,记在我的账上。”
说是个人送的,就是账面的问题,还是会公出。
“好吧,谢谢你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问。”
“您说——”
“那个顾时瑾,我发现他思想改造不积极,这样的人怎么能当老师呢?”
赵海琼承认了,她就是公报私仇,顾时瑾的“恶行”罄竹难书,她报复一点怎么了?
“这个……盛所长知道吗?”
“为什么让盛所长知道?这和盛所长有什么关系?”
张支书这才说了实话,“老顾是盛所长送来的,工作也是上级安排的,要想撤掉老顾,得盛所长决定。”
赵海琼的心要被人扎了一下,难道云泽已经知道了他和顾时瑾的关系?
要不然,他怎么会冒着风险照顾一个素不相识的rou派呢?
可云泽是怎么知道的呢?
赵海琼收拾了心情,“那好吧,我会向盛所长提意见的。”
……
吃了晚饭,赵海琼就上门来看两个孙子了。
顺便把两小袋地瓜送了过来。
“你们离开了三天,感觉像三个月。”
康康和乐乐,貌似又大了点。
赵海琼很快就拉上了正题:“云泽,顾时瑾一个rou派,怎么能当老师呢?也不怕带坏了祖国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