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青向程卫红道歉，“程老师，我姐让雨拦住了，想在这里借宿一晚，打搅您了。”
程卫红很随和，“这算什么打搅啊？我不介意。”
放下东西，姚青青带姐姐去食堂吃饭。
姚红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食堂真大啊。”
姚青青就笑，事实上一点也不大，也就四五十个人吃饭。
“也干净。”
姚青青去打了一份榨带鱼，一份西红杮鸡蛋汤，又拿了四个馒头。
“太多了吧？”姚红抱怨姚青青花钱大手大脚。
“不多，吃不完的可以带回去。”
“你呀你，带回去也是凉的。”
姚青青又起身去食堂借碗，“姐，咱俩分了吃。”
姚青青细心地将带鱼分成两份，一份多一些，一份略少，多的放在姚红面前的桌子上，又把自己的那份西红杮鸡蛋汤分出半碗给姚红，自己则捧起剩下的半盒。
姚青青笑盈盈地说：“姐，你多吃点，这一路赶来肯定饿了。这样分着吃，既不浪费，也免得带回去凉了不好吃。”
姚红看着姚青，有些心疼，“你一个人在这里，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姐，放心吧，我是能委屈自己的人吗？”
实现经济自由了，能有肉吃，她绝对不吃菜，人能活两辈子吗？连吃上都委屈，没劲。
“对了，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姚红瞪了姚青青一眼，“怎么？你还想瞒着我们啊？还是嫌我来了，给你添麻烦了？”
姚青青不自觉的有点撒娇，“姐，我没有。”
“是盛云泽跟我说的，我刚好来看看你。”
不用猜，也知道是盛云泽。
姚青青不说话了。
“你跟妹夫是不是闹别扭了？你说你们两个都是拿工资的，如今孩子也有了，还有什么好闹的？是好日子过够了吗？”
姚青青，“姐，你什么都不知道。”
“就因为不知道，我才问你。”
“先吃饭吧。”
姚青青去还了碗，回头带着姚红回宿舍。
雨彻底停了，花草树木都是雨后的清新。
“姚青。”
姚青青转身，“赵老师。”
赵显从衣兜里拿出一本小册子，“这是我的笔记，对你或许很有帮助，你对角色的理解还有一点不到位，你借鉴一下。”
姚青青收起来了，“谢谢赵老师。”
“不谢，应该的。”
“那我们走了。”
赵显看着姚青青的背影走远，才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知道姚青青是有夫之妇，可他控制不住自己，总想朝姚青青走近。
远远的看着，也是种满足。
姚红用手肘捣了姚青青一下，问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你不是听见了，我叫他老师，是我们配音组的组长，我参加培训的时候给我们当过老师。”
“姚青，你注意一点，他看你的眼神不正常，别忘了你结婚了。”
姚红就怕妹妹犯错误，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让人戳后脊梁骨。
姚青青笑姚红多心了，“他是我老师，在我这里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很尊敬他，其他的没有了。”
“你对他无意，并不代表他对你没那个意思，你姐比你多吃了两年饭，懂得比你多，要说他对你没意思，我的姚姓倒过来写。”
姚青青怎么会不知道？除了工作方面的接触，其他时间她都尽量避免和赵显单独见面。
“姐，还有半个月，工作结束我就回公社了，以后不会有什么接触。”
“你还没说和妹夫是怎么回事。”
姚青青环顾四周，西面是个活动室，下班了没人。
“去那边吧，有些事埋在心里会憋坏的，我也想找个人倾听。”
和姚红毕竟是姐妹，姚红对她也不错。
台阶上面，姚青青垫了一张报纸，姐妹俩并排而坐。
“我是和盛云泽吵架了，单方面的吵架，我也提出来和他离婚。”
还真是这样。
姚红惊讶的问：“为什么吗？你们不是过的好好的吗？”
姚青青看着远处，苦笑，“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匆匆忙忙的结婚了吗？那是因为我怀孕了。”
姚红简直不敢相信，“孩子是谁的？”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就是盛云泽。”
姚红越听越糊涂，“你能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是不是你被人欺负了？”
“也不算欺负吧，是姚芊害的，东来请九的那天，晚上叫的我，奶奶还有盛云泽。没想到姚芊也去了，还给我们赔不是敬了酒。”
确实是大意了，谁能想到在70年代，民风淳朴的年代，还会有人下那玩意？
“姚芊是为了促合她和盛云泽，她也没放过我，前庄的王进就是她叫去的。阴差阳错，王进祸害了姚芊，我和盛云泽在一起了。”
姚红叹口气，“那也不全怪盛云泽，喝了药肯定很难受。”
“我没有埋怨他这个，我生气的是，我围脖掉了，他知道是我，也一直没说实话。
检测出怀孕的时候，我晚上都睡不着觉，想去医院做手术，要家属签字，我到哪里找家属？我没办法，抓了堕胎药。明知道私自处理，会有后遗症，还有可能小命不保，可没有办法呀，一旦让人家知道我未婚先孕，谁能容得下我？”
姚红理解。
“你不是也和盛云泽结婚了吗？”
“当时他骗我说自己没有生育能力，希望这个孩子可以传盛家香火，我信以为真才答应和他结婚的。”
姚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这样的借口都编的出来，也是用心良苦啊。我觉得妹夫虽然做法不对，真没到离婚的地步吧？”
“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孩子的亲生爸爸找来了，于是一个家毁了。老太太气死了，孩子跑出去死了，外面贴满了关于我生了别人孩子的大字报……”
那个梦太过真实，以至于现在想起来，姚青青的心还是疼的，声音还是哽咽的。
姚红拍着姚青青的背，她是女人，没有经历过，也做不到设身处地，感同深受。
“好了，咱不说了，盛云泽确实应该受点教训，他太可恶了。”
说出来了，姚青青也好受一些了。
“走吧，姐，咱回宿舍。”
“姚青，你就没有一点庆幸，那晚的人是盛云泽，不是别人？”
姚青青没想过，她真正生气的不是这件事，而是盛云泽隐瞒了这么久。
姚青青怀疑大姐是盛云泽派来的，果不其然，大姐临走时，硬塞给她二十块钱还有各种票据。
“要打要罚，哪怕是离婚，也要对自己好点，他的钱不要白不要，不要还不知道便宜了谁。”
姚青青就收下了。
姚青青没说孩子的事，没说怀的是两个孩子的事。
大姐到底是她这边的，还是盛云泽那边的，姚青青没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