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母又是一噎，死丫头看她就像看仇人一样。
姚青对奶奶好，对三兄弟也不错，和姚红的关系更好，唯独对她们两口子，是半点不亲近。
这个闺女白养了。
酒饱饭足，姚家人就离开了，临走，盛奶奶给放了馒头还有一些剩菜，给了田槐花，是给姚奶奶的。
姚长布还惦记那半瓶白酒，姚母惦记的是那碗饺子，结果盛奶奶啥都没给。
姚红晚走了一会，她离家近，不着急走。
“青儿，爹娘就那样，你别放在心上。”
姚青笑道：“我从来没放在心上，我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不喜欢我的也不配我喜欢。”
姚青青和姚红不一样，她是半路上来的，姚长布对她没有抚养之恩，连孝心都是原主外包给她的。
姚长布敢去姚红那里打秋风，敢到她这里打一回试试？惯的臭毛病。
姚红是有苦说不出，田玉登为了让妹妹在婆婆面前过的好点，也甘愿让丈母娘打秋风。
……
姚青青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月子生涯。
有了兰花的分担，盛奶奶轻松多了，就是给姚青青做饭，更多的时间就是守着孩子。
看着两个小家伙一天比一天长本事了，盛奶奶更多的是欣慰。
想起养盛云泽的时候，上一顿糊糊下一顿糊糊，没营养不说，撒一泡尿就没了。
姚青青安慰，“那时候都那样，能养活就很好很好了。”
赵海琼侧耳倾听，她也想知道儿子小时候的经历。
儿子本不用喝糊糊的。
“我那时候去别人家里讨过奶，打听过羊奶牛奶，用白面换大米熬米汤……云泽就肚子大，都是喝米汤喝的。等五六个月就好了，能吃鸡蛋了，再苦的日子也过来了。”
盛奶奶的眼神温柔又带着一丝酸楚，“我还记得，大雪天，我抱着云泽，一家一家地敲门，就为了求一口热奶。羊奶膻味重，云泽喝得直皱眉，可我还是想尽办法弄来，就为了他能长得壮实些。
那时候，每晚都熬米汤，我坐在灶台前，火光照着我的脸，云泽就在我怀里，咕咚咕咚地喝着，小脸蛋上红光光的……”
盛云泽洗了几个苹果，从中间切开，先给了奶奶。
“给青青。”
“马上。”盛云泽递给了姚青青半个。
给赵海琼半个，自然也少不了兰花的。
姚青青问盛云泽，“你小时候喝过羊奶，还记得吗？腥不腥？”
“那时候啥都不懂，哪里会记得？我记事晚，五六岁才记得。”
姚青青说道：“你可真够笨的，我四岁之前的事都记得。”
是她的上辈子。
盛奶奶说：“不是云泽笨，可能是吃的不好，耽误了，云泽跟着我没享福。”
“奶奶，那时候家家户户没得吃，你能养活我，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能遇上这么一个好奶奶，盛云泽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
盛奶奶抚摸着盛云泽的头，眼里满是慈爱：“云泽啊，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奶奶记得就好。每次看你皱着眉头喝下羊奶，奶奶心里那个疼啊，总想着，啥时候能让你过上顿顿白米饭，天天有肉吃的日子。”
盛奶奶的眼眶微微泛红，就像那段艰难岁月又重现眼前。
姚青青搂着奶奶的胳膊，状态亲昵，“如今咱生活也好了，奶奶，那样的日子不远了。”
盛奶奶就笑，“可得快点来，我怕自己等不及了。”
还要再等六七年。
晚上，姚青青躺在盛云泽身边，辗转反侧。
“怎么？睡不着？”盛云泽把胳膊搭了过来。
“白天睡多了，晚上就不困，我跟个猪一样，奶奶说哥俩睡我就跟着睡。”
“不许这么说自己。”
姚青青回身搂着盛云泽，把头埋进他怀里，“盛云泽，你好可怜。”
“我有你，有两个儿子，我哪里可怜了？”
姚青青纠正，“你小时候太可怜了。”
“都过去了，我那时候啥也不懂，没有什么可怜不可怜的，要说不容易，是奶奶不容易，没有她就没有我。”
这倒是真的，从一个几十公分长的孩子，拉扯到会说话会走路，这中间有多少个不眠之夜啊？有多少次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为难啊。
“盛云泽，我们一定要对奶奶好，她年轻时没过上好日子，一定要有一个幸福的晚年。”
“嗯。我以后的目标就是，让儿子有一个幸福的童年，让奶奶有一个幸福的晚年，和媳妇一起走到白发苍苍。”
姚青青有画面感了，这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吗？
有一天他的初恋站在他面前，真的不心动吗？
越想越烦躁，姚青青把脑袋埋在盛云泽的怀里，“睡吧，困了。”
盛云泽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不过也没问，两个孩子晚上还要起夜，还会一块起，他得休息好，才有精神应对儿子。
……
“姚青，我是乔兰，我来了。”
乔兰推开门就先自报家门。
乔兰自打调走之后，还是第一次来看姚青青。
都是听她妈说的，姚青青生了两个儿子，她那好奇心按捺不住，就找来了。
“乔兰，快进来。”
乔兰一进门，眼睛就落在床上的两个孩子身上，她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子，眼神中满是惊奇。
“姚青，真是你生的吗？”
姚青青嗔了她一眼，“这不废话嘛，别人生的，人家能抱到我们家？”
乔兰笑了笑，“就是觉得你挺瘦的，肚子怎么装的下的？”
“快生的时候，我都胖成桶了，翻个身都费劲……不说了，一提起来就头皮发麻，还是卸货了好，干什么都麻利。”
乔兰把手里的东西塞给姚青青，“我给两个孩子的见面礼。”
是两块柔软的小碎花布，给孩子做身汗衫裤衩挺合适的。
“谢谢你，乔兰。”
“和我客气什么？我可是他俩异父异母的姨。”
乔兰轻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宝宝柔软的小手，“姚青，婴儿的小手真软，我长这么大，可算是知道什么叫柔若无骨了。”
姚青青问：“你没抱过你侄子侄女啊？怎么会今天才知道。”
“我和我嫂子不对付，两个孩子都听他妈的，和我不亲近。”
乔兰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两个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这份善意，康康轻轻动了动手脚，吓的乔兰捂着嘴笑，就怕把孩子吵醒了。
乔兰坐下来，姚青青问她在安庄工作的怎么样？
“我觉得比在这边好，人也很友善……姚青，我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啊？”
乔兰反倒不好意思了，“我和秦主任打算在一起了。”
姚青青不说话，光笑。
乔兰心里发毛，“你干嘛不说话？”
“你对秦主任的那点小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
乔兰捂脸，“要命了，我这么不能装的吗？我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