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机倒把可是大错误,搞不好是要游街示众当反面典型的。
买主喊了一声妈呀,咣当就把门关上了。
姚紫可比买主更慌,扔下“罪证”,跑走的比兔子还快。
姚青青和姚传河现身,把袋子拎起来了。
“这就是咱家的芦花鸡,咱妈就指望它下蛋换针换线,三姐啥都敢偷。”
姚青青问道:“她还偷啥了?”
“家里的白面也是她拿的。”
“那你怎么不告诉家里人,饿不着你是吧?”
姚传河摇摇头,“不是,三姐说要是让爹知道了,咱爹会打断她的狗腿,我不想她断腿。”
姚传河心思单纯,好糊弄,姚紫要是真怕打断腿,她就老老实实的了。
“这次偷了鸡,你还要帮你三姐瞒着?”
“我不知道。”
姚青青就不难为他了,十几岁的小屁孩,“走吧,再不走天真黑了,把鸡拎上。”
“好嘞。”
失而复得的东西,传河像捡了大便宜一样,美滋滋的。
刚走出去有一里地,姚传河往庄稼地里一指,“二姐,快看嘛,是三姐。”
可不是姚紫嘛,有些狼狈,从一人高的玉米地钻出来。
姚青青加了把劲,嗖一下过去了。
姚紫终于透了口气,怎么看前面两个人有点熟悉呀?不过也没在意,把草屑都择干净了,赶紧往家走。
姚青青到家的时候,盛云泽正在门外张望。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办了件事,耽误了。”
“办什么事了?”
“吃饭再说,我都饿死了,对了,谁让你出来的?”
盛云泽活动了筋骨,“没什么大问题。”
“小问题也不行,落下病根就是一辈子。”
“行,听你的。”
差点就被忽视的姚传河冲了出来,“姐夫,还有我呢,是不是把我忘了?”
“没忘。”盛云泽接过袋子,拎了拎,“背着什么东西,怪沉的。”
“是鸡……”
盛奶奶变着法的给姚青青加营养,有一次听她说人喝羊奶好,还真让她弄来了。
饲养组有一只母羊产了两只死胎,但奶量不少,盛奶奶花了一点钱,每天都能挤上一半碗。
加沸把杂质去掉,人就能喝了。
确实,原汁原味的,比冲的奶粉香多了。
姚传河吃了饭,姚青青给他补了两个小时的课,总算是把他落下的补上了。
临走之前,姚青青交代他,“回家啥事也别说,要是让你三姐知道是咱俩干的,饶不了你。”
姚传河直点头,“嗯,我不说。”
姚青青去把鸡放出来,又担心乱飞,就拴住了一只脚。
“哪来的?”盛云泽问她。
“姚紫抓着去公社卖,我们截胡的。”
“谁家的鸡?”
“自家的呗,偷了别人家那真成了贼了,她不敢,也就老鼠扛枪窝里横。”
“你准备怎么办?”
姚青青想了想,“我准备让他们急上一急,姚紫为了把自己撇清,一定会想出理由来,我再把鸡送回去,打姚紫的脸。”
姚家确实闹的不轻。
都说娶一个媳妇,扒一层皮,姚传江结婚了,姚长布的钱袋子也瘪了。
再加上给老娘治病买棺材,已经有了两百块的欠账了。
所以,对那两只鸡跟眼珠子似的。
姚母率先发现的。
“他爹,你快看看,是不是树上没有芦花鸡?”
院子里有棵杏树,母鸡笨飞不高,晚上就宿在树叉上。
果然没见芦花鸡。
另一只鸡也不在。
上宿的时间不上宿,芦花鸡凶多吉少。
连姚紫都帮着“找”,草垛、阴沟、连邻居都问过了。
没有。
“他爹,你往远处找,我再问问邻居。”
姚紫踊跃,“我再去翻翻草垛。”
很快,姚紫那边就有线索了,墙外面有一小堆鸡毛,还有血。
“娘,芦花鸡是不是让那玩意叼走了?”
那玩意啥都祸害,庄户人深受其害。
姚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嚎,“缺德玩意啊,家里就这点东西了,还让你惦记上了,你抓你的老鼠,咋还跟我们抢食呢?啊啊啊……天塌了。”
姚长布闻声赶来,眉头紧锁,目光扫过墙外的鸡毛与血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鸡毛零乱散落,血迹已干涸,显然事情发生有一段时间了。
姚母仍坐在地上,哭声震天,边哭边骂,周围邻居都探出头来围观。
“嚎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赶紧回家。”
“我心疼啊,一天一个蛋,五分钱没了……贪心的玩意儿,给咱留一只也好啊。”
姚紫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张,却又故作镇定地安慰着母亲,“娘,别哭了,遇上了能怎么办?还真和畜牲治气?”
话虽这么说,可是心疼啊。
姚传河回到家,就看见自己的妈擦眼抹泪的。
“娘,你怎么了?”
姚紫在一边说道:“咱家的大芦花鸡和黑鸡都让那玩意拉走了,一只也没给咱家剩。”
姚传河看了三姐一眼,鸡明明是她偷的,还真赖在了黄大仙身上。
“娘,有可能走丢了……二姐家的奶奶让我带了一包鸡肉,给你们吃的。”
姚青青可以对他们没感觉,但作为亲家,盛奶奶不能啊。
就让姚传河带了一点。
姚母一把抢了过去,“她哪来的鸡?”
“二姐家四五只鸡,姐夫受伤了,我二姐肚子里又有小外甥,不应该吃点好的吗?从别人家买的。”
姚母撇了撇嘴,“你看没看见鸡毛?是不是芦花的?”
姚传河懂事了,什么意思他明白,“娘!我二姐上一天班,我姐夫还有伤,奶奶年纪大了,谁来偷鸡?!”
姚长布把鸡肉抢了过去,瞪了姚母一眼,“一天天的,就知道胡咧咧。”
偷你的鸡,再给你送鸡肉?
那是送人头,傻逼娘们,咋想的?
姚紫,“娘,翠花喊我去青年突击队学习,我走了。”
“走走走,看见你们就烦。”
姚紫十九了,也有人给她说对象,啥样的都不看,当谁不知道,跑人知青点倒贴。
相中的是知青,她忍了。
“她爹,女大不中留,要不咱差个媒人,把三丫和肖知青的事提一提?”
“知青有什么好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咱能沾什么光?”
“知青可是城里人。”
“有屁用?照样下庄户。”
一大早,姚青青就提着芦花鸡去了奶奶家。
昨晚轮到姚长布了。
“看看,这是不是你家的鸡?”
姚长布认的,两只都是。
“哪来的?”
“我和传河在公社捡的,你好好想想,谁干的?提前说一下,别赖在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