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尸体被临时安置在了当地的太平间中。
当我们跟着法医过去时。
入殓师正在给她缝尸化妆。
诚如裴征所言,孩子的身体确然被棕熊迫害得十分严重。
即便已被修复了大半。
但那张原本充满了朝气,永远阳光明媚的脸庞。
此刻却如同被剪坏的布娃娃一般。
灰白枯萎、血肉翻飞。
到处都是骇人的痕迹。
我只看了一眼,胸口就瞬时疼得说不出话来。
恨不能回到旅行的前一天,豁出性命也要把女儿给拦下……
而站在我一旁的谢知州,亦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呆呆站着,像是没认出眼前这具尸体是谁。
想来在他印象里,女儿从来都是倔强的,是充满生命力的。
即使在外面遇到再大的磨难。
她也会咬牙挺过去。
哪里会像现在这般脆弱、碎裂……
谢知州的嗓音忽而开始发颤:
“怎,怎么回事……明明我教过她那么多求生技巧,小鱼怎么还会死呢……”
“我的女儿……她为什么不肯向我求救……”
他的喃喃落入我的耳朵,更激起了我的愤怒。
转过身,我反手就是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在说什么屁话?!求生技巧,你那些所谓的求生技巧,能和野外的棕熊比拼吗?!”
“而且女儿真的没有给你打电话求救过吗?呵,大概是你昨晚哄别人睡觉太过专注,所以压根没注意到吧!”
我歇斯底里地喊着。
连唇角流出了鲜血都没能在意。
此时此刻我多么想把他们两人位置对换。
老天啊!
为什么活下来的偏偏是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而死去的却是我体贴懂事的女儿?!
眼见我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几个法医和志愿者们纷纷上来劝慰我。
他们苦口婆心地说:
“人死不能复生,想来你们女儿在天上,也不会希望看到自己的父母闹成这样的。”
“死者为大,咱们还是不要在这吵了吧!”
……
他们说的都很理性。
可现在的我根本听不进去。
我只想发疯。
就在这时,方才一直默默无言的女入殓师,忽然开口说话了。
只见她抬起头,用冷漠鄙夷的目光朝谢知州看去,轻轻嗤笑道:
“原来你就是死者的父亲,那个著名的野外求生专家吗?”
谢知州被问得一愣。
随即有些恼怒地瞪回去:
“是,我承认我确实是有疏忽,但是我也是受害者,我也失去了我唯一的孩子,你没有资格对我冷嘲热讽……”
女入殓师听完,抱臂又是一记冷哼:
“那你的疏忽可真不一般啊。谢先生,你知道我们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什么了吗?”
听到她的话,我心中突然有不祥的预感生出,心跳猛然加速。
“那是一份藏在衣服内胆的诱熊剂,人类难以嗅到,但对于棕熊来说,却是特殊的味道。你作为求生专家,居然都不替自己女儿检查吗?”
说着,她又把怜悯的眼风递向我:
“姚女士,我们合理怀疑您女儿的死亡,或许并不是一件偶然。”
“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