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布衣终究还是靠着自己的厚脸皮功夫,软磨硬泡,和叶君搭上了关系。
虽说还没有到时达'朋友'这种层次,可也是一个好的开头不是?
为了显示自己,周布衣送回了老奶奶,在叶君面前,又是擦桌子,又是端茶倒水的。
比起只晓得蜷缩身子睡觉的陆安灵,强了不少!
见他跑前跑后,一副任劳任怨的姿态,之前还赶他走的苏悠然,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她悄悄问叶君:“还挺勤劳的,你真不认识?”
叶君长出一口气,这已经是苏悠然带着怀疑的目光,问第四次了。
“真不认识!”
叶君再次肯定点头。
“那好。”苏悠然这才放心,她道:“多了个免费的打扫卫生,你要是认识,却假作不认识,我还不好意思使劲的用他。”
“既然他自己肯卖力,不用白不用嘛!”
苏悠然嘀咕完,就气定神闲的指挥起周布衣,说道:“今天院子好像还没扫,布衣,你去扫了吧,记得扫干净啊,出门左拐就是垃圾桶!”
“哦哦,好。”
室外也就零上2℃至3℃气候,周布衣居然忙活的一头大汗,仍不忘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傍晚的时候,还是叶君出来,让仍然奋力苦干,表示勤劳的周布衣,吩咐其回家。
周布衣道:“嘿,我不累,叶哥,我明天还来哈。”
说完,也不等叶君回应,他撒腿就跑,生怕叶君拒绝,断了与他好不容易搭上的关系。
“傻不啦叽的!”
叶君摇摇头,正准备回屋收拾一些资料,和陆安灵碰个头,问问她查询的如何了。
苏悠然正好出来,她和他之间,碰了个照面。
她道:“又要查案?”
“嗯。”叶君轻应一声,笑道:“受之有托嘛,总得善始善终。”
苏悠然嘱咐道:“那你自己多注意安全,别太逞强了。”
“明白!”
……
叶君原本准备和陆安灵在湖山分局碰面,可陆安灵却安排在了一家咖啡馆!
叶君赶到的时候,正好服务员上完两杯热咖啡。
“也不知道你爱喝什么样的,就点的与我一样了,你可以先试试。”
叶君对于咖啡了解的并不多,没有在这问题上纠缠。
他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没有?”
“有!”
陆安灵脸色阴晦道:“不过,光听我说也些不够,你还是自己看吧。”
陆安灵推过来一本颇有些年代,阵旧的记事本。
“这是?”
叶君拿在手中,翻了几页,惊奇道:“薜玉的日记?”
陆安灵点头,她道:“没错,这就是她的日记,而且其中的记录,估计更令你感兴趣!”
见陆安灵说的这么肯定,这里面必然是藏着一些东西了。
叶君细细的看了起来。
“13年6月13日,今天又想起了那个人,总是忘不掉!”
“13年7月29日,我又喝酒了,醉了,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男人带我去了他家。他兴奋的脱我衣服,我知道要发生些什么,可我懒的动弹,随便好了……”
“14年1月27日,过快节了,可我心里好冷好空虚,好想他。”
“14年11月9日,又是一笔钱到账了,似乎我已经有了很多钱……”
“15年5月12日,刚国外回来,心累,见识过洋人男女们的露天胡搞,才觉得世界原来还挺凑和。”
“15年7月3日,今天遇见一个男的,说对我有好感,想泡我,真特么荒唐!”
“15年8月14日,好吧,我得承认,我似乎也对那个傻乎乎向我示爱的男人,出现了好感。”
“15年8月30日,恋爱了!”
“16年10月12日,我再次遇见了曾经的他,可惜他好像懒的再看我一眼,很嫌弃!”
“16年12月2日,我的生活又变的糟糕起来,我更愿意夜不归宿,和不同的异性同床同处……”
“17年3月19日,我终于被那个傻乎乎的家伙捉奸在床,不过,我无所谓。我光着身子,冲他嚷嚷,说就爱和不同的男人睡!”
“17年……”
叶君长吐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是一个浪荡的女人,所有生活记录。
他想不出,和案情有什么关系?
“我看了半天,到底你都发现了什么?”
陆安灵瞅了瞅日记上的记载,指了指道:“继续看,很快你就知道了。”
叶君无奈,只能继续。
“17年8月5日,我自由了,再也没有人和我说三道四,想如何就如何了。”
“17年11月25日,已经连续两个月没有收到钱了,我决定去问问他,是什么意思。”
“18年1月1日,他找人堵了我,警告我,可我不甘心,我非要讨个说法。”
“18年1月28日,男人没一个是东西,我原本早就认定的事实,又加深了,我决定去举报他!”
“18年3月2日,他的手下找到我,说能给我一些有用的黑资料,我很高兴,这一次肯定让他翻不了身。”
“18年5月21日,我还活着,是的,还活着。可我不明白,那个傻乎乎的家伙,是怎么找到的我?又为什么肯救我?”
“18年5月29日,我算是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不怕再死第二次。只是可惜了你,傻乎乎的,你说的重新开始,我可能答应不了,因为我太脏,得去地狱黄泉洗一洗……”
“18年6月2日,东阳,我房间床柜第三抽屉里,有一张卡,密码是你生日。我知道你性格倔,我不勉强你用,可有了麻烦,缺了什么,还是希望你能记得。
东阳,阳台有一盘蓝雪花,记得照顾好它。
东阳,看书的时候,你桌前的灯,光线得调的足些。
东阳,我可以不在了,但你得活着。
绝笔:薜小玉。”
薜小玉?
叶君将日记轻轻合上,他去端面前的咖啡,可惜早已经有些凉了。
喝着略苦的微凉咖啡,他睁上眼,重新理了一次思绪。
“日记里提起的'他',应该就是路英了吧?”
叶君心里其实已经断定了,只是询问陆安灵,作为搭档的意见。
“是路英。”陆安灵道:“薜玉的追求者和傻乎乎的家伙,就是她的前男友,孙东阳。
“这本日记,薜玉不可能随意乱放,是孙东阳给你的?”
陆安灵轻应了一声道:“我找到孙东阳的时候,他仿佛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谈话没超过五分钟,就拿出了这本日记。”
叶君闭着眼,说道:“日记里提到的钱,警告,威胁,举报,被救……”
“如果串成一条线,很有可能就是路英和薜玉达成了某种交易,而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会隐瞒,甚至于分开,以及什么样的交易,都不清楚。”
“只知道,这种交易,路英需要每个月给薜玉转账,保障她的生活。”
“薜玉在去年年底,连续两月没有收到钱,所以,她决定去质询路英。结果应该是不欢而散,路英因此担心,找人警告威胁了薜玉。”
“可薜玉并不甘心路英就这样甩开了她,决定举报他,实施报复。路英很可能设下一个计,让手下人秘密找到薜玉,说有路英的黑材料,可以一起合作,将薜玉骗来,进行了非法囚禁!”
“直到今年5月,孙东阳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救出了薜玉。可薜玉自己却心生死志,于6月初,投河自尽!”
叶君在脑海中,全部复盘了一次,这才睁开眼睛道:“那么,是什么的交易,让路英如此害怕呢?薜玉又如何断定,凭所知晓的,就可以成功扳倒一代枭雄路英呢?”
陆安灵静静的将咖啡放下,她平视叶君,冷静道:“不,薜玉不是自尽!”
“嗯?”
叶君疑惑,他也怀疑路英,毕竟是薜玉死前死后两天的出境和入境。
可一纸遗书昭告着,她就是心怀死志,投河自尽的。
“你什么时候改变判断了?”
陆安灵摇头道:“不是我,是孙东阳!”
“孙东阳告诉我,薜玉是5月底心怀死志,6月初欲离人世,而孙东阳一心都放在了薜玉身上,早就看出她的不正常,多番苦劝,薜玉也总算痛哭的道出想法。”
“孙东阳抱着她,守了一夜,薜玉也答应了不再轻生,与孙东阳一起安稳生活。到了早晨,孙东阳外出给薜玉买最爱的虾饺,回来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
“一天后,孙东阳收到消息,薜玉投河自尽。他到处和人说薜玉不是自尽的,可无人相信,都是嘲笑,无视。
两三个月过去,再无奈的结果,孙东阳也只能接受。”
陆安灵脸色阴暗道:“所以,一个愿意不再轻生,想吃虾饺的女人,又为何再去投河自尽呢?”
叶君皱眉道:“会不会是薜玉善意的欺骗了孙东阳,她其实还是想死呢?”
“不存在!”
叶君奇怪道:“为什么?”
而陆安灵居然说:“直觉,同为一个女人的直觉!”
直觉?
叶君先不管陆安灵准不准,只论常理,如果薜玉真的不是自尽?
那么,就是孙东阳离家的时候,薜玉主动或被人绑架或威胁的被动,她离开了家,或者就是被人强行带走!
如果是后者,一定可以有痕迹可查,可现在难了,时间过了这么长,就算当初有痕迹留下,也早没了。
无论是哪一种,薜玉既然不想死了,却又死了,最大的可能就是谋杀。
而直接嫌疑人,就是日记中的他,路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