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亲自去见见孙东阳。”
“也好,或许你们同为男人,更有一些类似的话题。”
就这样,叶君和陆安灵夜访孙东阳。
然而到了孙东阳的住处,敲门之声长达两分钟之久,而无人应答。
叶君敲开隔壁一间邻居家,询问缘由。
方才得知,孙东阳是一名中学的语文老师,不定时的会在学校陪着学生们晚自习。
陆安灵道:“是现在去学校,还是明天再来?”
“去学校,有一些事,必须亲自看看他的反应!”
陆安灵不明白,叶君所指是什么,却也没问。
杨树中学,是少北区一所三流中学,其学生素质并不是很高。大多学生都是些成绩糟糕,却因年岁太小,还不适合步入社会,父母们也只能让子女进这所中学,顺便混到毕业!
整个杨树中学的风气如此,任职的教师们,自然也是得过且过。
可有两个人不同,一位是姓高的副校长,一位就是……
孙东阳!
高姓副校长,是从乡镇教育部门提上来的,想做出一番成绩,学校里诸多人自然也清楚。
而孙东阳在杨树中学,已经任职足足九年了,从大学毕业,就没挪过窝。
也同整个杨树中学,死气沉沉的氛围,斗争了九年。
可是,杨树中学仍然还是杨树中学,孙东阳也依旧,只是一名月薪薪水三千多的语文老师。
九年内,和他一同入职的,现在已经是教导主任。即使比他晚来两三年的,也混上了年级组长。
而孙东阳,九年来,一直原地踏步!
学校里,老一辈的教师,不是没有劝过孙东阳。甚至看守的门卫大爷,见孙东阳下课离开学校,也喊上一嗓子。
“孙老师啊,看开些,别死硬了!”
但孙东阳都没有听进去,依然我行我素,教学依旧严谨、认真。
一些只想着混日子的学生,对孙东阳自然也是看不惯,我们要是真心爱学习,谁特么还来杨树中学呀?
你孙东阳是不是缺心眼?
所以,小动作,小报告,一直往校领导那儿打。什么孙老师体罚学生了,什么孙老师借着各种名义,向学生要钱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瞎话,学校也清楚,可学生们交钱,对杨树中学来说,那就是上帝,你还能和上帝较真不是?
于是,校领导放出风,要约谈孙东阳。可事后,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否则真处理了孙东阳,别的不说,估计也就成了天青市教育圈的笑柄了。
当叶君了解到这些,对还没见面的孙东阳脾性,摸了个清楚。
苏悠然道:“没想到一群黑乌鸦里,还出了个白天鹅?”
叶君笑道:“白天鹅?哪有这样称呼一个男人的?”
“无所谓喽,反正就是这意思。”陆安灵道:“那么,既然学校里,有了个姓高的副校长,孙东阳的处境应该会变的更好吧?”
“不,只会更差!”
叶君眯了眯眼,站在操场上,凝望着远处的教学楼。
陆安灵不解道:“这是什么原因,多了一个靠山,难道不是好事?”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孙东阳单独一个人,想和杨树中学的风气斗争,可他无权无势,始终是翻不出太大的浪花,其他人也乐意看他折腾,不失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儿,扑腾在臭水沟里。”
“可一位手中有职权的副校长,那形势就大大不同了。如果孙东阳明白,就不应该与这位副校长联合,只有独自扑腾,才能幸免被打捞上岸的危险。”
“否则……”
叶君停住了话舌,不再言语,可否则会怎样,无论是他还是陆安灵都应该明白了。
陆安灵讥笑一声,说道:“还是找他了解案情吧,但愿这位孙老师,能和你一样明智!”
孙东阳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批改着昨天布下的试卷。
橘黄的灯光下,映射在他脸上,显得颇为安寂!
“孙老师!”
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叶君倚着门侧着身,唤着里面的男子。
孙东阳抬头一看,好像不认识,再一瞧他身后的陆安灵。
他明白了。
孙东阳起身,走到叶君面前,伸出手道:“你好。”
叶君和他握了握手,说道:“有些问题想向你再仔细问询一回,不会打扰你太长时间。”
孙东阳没有推辞,很客气道:“可以,容我收拾一下,我们出去谈!”
三人出了校门,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
叶君和孙东阳对坐,陆安灵将薜玉的日记本放在桌面上,同时打开了录音设备。
叶君解释道:“我们是正常问询,所以你不要误会,也不要紧张!”
“不会!”
孙东阳很坦然道:“我期许这一天已经很长时间了。”
“那好,我问第一个问题,你和薜玉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是否了解过她的过往?”
孙东阳目光迷离,仿佛是回忆起了让他难忘的当初。
“其实我知道她的时候,很早,估计有十年了吧,只不过当时是一面之缘。一处旅游景点,我和她同乘一辆车,她就坐在我身边,只不过我当时没敢和她说话。”
“之后,一晃七年,也就是三年前,我再次遇见了她,原来我们同在一座城市里生活。”
“至于过往?谁没有过去,我不会去刻意了解这些无聊的事!”
孙东阳不愧是语文教师,在他的描述里,和薜玉第一次偶遇,才促成了他们七年后的重逢。
整个剧情,比唯美浪费的童话,还让人着迷。
叶君道:“这本日记你看过吗?”
“看过!”
“什么感受?”
“没有感受!”
“你撒谎!”叶君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大声呵斥道:“三年前的再次相遇,让你激动不已,所以你就开始正式追求薜玉!”
“可你却一一发现薜玉根本就不是想像中的美丽,她下贱,她无耻,她浪荡!所以你们之后分开了,是不是?”
孙东阳静静的看着叶君,平淡道:“是,可我没有撒谎,我只是当时受不了而已。”
叶君冷冷笑道:“是的,所以你想再次挽回,甚至是改变薜玉,可惜你发现一个巨大的秘密!”
孙东阳的脸色,没有任何神情变化,他道:“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陆安灵也是大惊,发生了什么?叶君是在质询或者怀疑孙东阳?
她以眼色向叶君表示,到底是怎么回事,来此目的,不就是为了向孙东阳了解,知不知晓路英这个人?
叶君没有理陆安灵,他再次冷笑道:“不明白?好,我且问你,薜玉失踪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
“我?当然是一直找她,可我到处都找不到,没有任何头绪。”
“好,可日记中有一段,说是你救了她,你不会否认吧?你是怎么救的?”
“确实是这样,我不否认!”
孙东阳搅拌着奶茶,一边道:“我很着急,到处找人打听,可惜一直找不到。直到有天,听说郊外一家废弃厂闹鬼,经过那地方的人,都能听到女人的呼喊和哭泣声音!”
“当时,我什么也没想,就抱着薜玉会不会被人害了,死了。我就去那处废弃厂看过,白天去的,什么动静也没有,可我不甘心,一直等到天黑。”
“果然,我也听见了女人的哭泣声,而且那声音就是薜玉的。”
陆安灵赶紧问道:“那废弃厂在哪儿?当时,人是不是被人关在厂内?”
叶君伸手拦住她。
陆安灵急切道:“那里可是现场啊,我们得去看看,万一有什么发现呢?”
叶君没有理会,仍是盯着孙东阳看。
他道:“好,算你讲的通,那么你就没有注意到你的言辞里,有漏洞吗?”
“第一,听传言,一家废弃厂里闹女鬼,你就敢断定是薜玉的死魂?”
“第二,薜玉既然当时是没死,那就是活生生被人困在那儿了,可为什么一个正常人的呼救和悲泣,白天没动静,却在晚上?她是要装鬼,吓唬谁,不让别人靠近吗?”
叶君重重一拍桌子道:“你所说的,自己能信吗?”
陆安灵懵了,这是什么个意思?
孙东阳依旧平静,他道:“我想你误会了,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若是不信我,可以查!”
叶君盯着这位斯文的语文老师,片刻后,发现确实问不出有用的东西,首先离席而去。
陆安灵不明白,为什么叶君的思绪会反转,突然认为孙东阳有问题了?
她收拾完东西,付了钱,追着叶君出去。
叶君站着天桥上,看着夜色下城市的繁华灯火,以及那川流不息的车辆。
他静静的发着呆。
“喂,你到底怎么回事?”
陆安灵抱怨道:“你怀疑孙东阳什么,他杀了薜玉?不可能的呀!”
“不可能?”
叶君咕哝着:“或许就是'不可能'这三个字,让我们忽略了什么。”
“可他没道理杀死薜玉呀,理由是什么?”
叶君目光深沉道:“一个文艺青年不可怕,可怕的是至今三十多岁,仍然有着文艺范。”
“你说没理由?那么薜玉和他交往中出轨,隐瞒,有没有伤害到这位文艺青年呢?”
陆安灵不相信道:“孙东阳如果想报复薜玉的背叛,为何不在去年?反而等了一年多?而且你别忘了,还有路英的存在,薜玉和他是有着某种不知名交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