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冉生气到失语。
但是自己的妈，没有不养的道理。
只是，就按她现在住在半山别墅的开销，自己确实供养不起。
捂着额头，在沙发上苦恼许久。
最后还是劝张敏娜搬。
“住我项目里，刚好方便我照顾你，现在太远了。”
张敏娜当然不愿意，这房子她跟沈青山住了二十多年，她舍不得。
“我控制一下开销也不行吗？”
沈冉坚定摇头。
“真不行。”
“但你那个地方太偏了，妈妈喜欢逛街，喜欢热闹，你那里那么冷清……”稍作停顿，“要搬也搬去你市中心那一套，我就带张姐过去，这样总可以吧？”
沈冉神色困顿。
片刻之后，“让我想想。”
安顿好张敏娜，沈冉返程。
她其实原本计划着，卖了房子，凑上项目近期盈利，必要时跟张敏娜借些钱，先还顾延骁一部分。
他提起那张欠条时，态度过于暧昧了。
让沈冉感觉自己被别人拿捏着任督二脉。
但现在搞成这样，怕是还第一笔都够呛。
一个头两个大。
回到项目部，大门口刚好遇见下班回来的林思存。
他步履轻快迎过来。
“好巧！”
陷在自己情绪里的沈冉愣了愣回了句，“你回来了，这么快？”
林思存去京都学术交流一个月，出发前有跟沈冉道别。
他看着昏暗光线中，沈冉折射月光的眼。
“快吗？我觉得太慢了。”
沈冉：“很累吗？”
林思存笑着用小册子拍打着掌心，状态愉悦轻快。
“那倒没有。”
尔后按开手机，看了看时间。
“一起去餐厅吧。”
沈冉拒绝：“我先去忙点事情。”
安静了几秒，林思存应了一句好。
两个人穿过项目接待大堂，走过月色昏暗的亭廊，期间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准备分手，林思存再次开口。
“后天有时间吗？”
沈冉正准备进入办公室，回头看向他。
“还不一定，怎么？”
“最近有个话剧不错，想约你一起去看。”
很直白的邀约，但带笑的语气充满温暖的赤诚，并不会给人带来任何不适感。
沈冉想了想。
“我最近事有点多，现在不好说。”
房间跑出来的灯火落在她脸上，可能是错觉，林思存感觉多日未见，她似乎憔悴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沈冉回应他的善意：“不用，工作上的事，我应付得来。”
“嗯，有事随时开口。”
准备抬脚的时候，又补了一句，“忙也要记得按时吃饭，别熬坏身体。”
“好。”
沈冉应了一嘴，推开办公室的门，又喊住他。
从桌面上拿起来一个数独本子，朝他走几步。
“你给我买的这本，里面有些我还是不会，留给你解决了。”
林思存笑着接过。
“没问题。喜欢玩吗？”
“还不错，确实挺解压。”
“那行，我再给你挑几本。”
两个人道别。
林思存拐个弯去餐厅，沈冉折返回办公室，一脚踏入办公室的门。
背后“咔擦”一声。
打火机的声音。
沈冉猛回头。
看到走廊外的院子里，朦胧月色中，一道硕长的身影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双腿交叠，姿态舒展，只是那被蓝色火焰照亮的脸，清晰藏着凌厉的戏虐。
“顾延骁？你怎么来了？”
染了烟雾的声音淡漠微沉。
“我不来，怎么有机会看到这么温馨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