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山下,秋雨淅淅沥沥,一下,就是三日。
雨下了三日,吴瞳也整整苦等了三日,然而三日时间,他却是始终都没能等来他所想要等的那个人。
也许师父并不在这无极观中吧!
心中这样想着,吴瞳终于是向着那无极山半山腰处的偌大道观,迈起了步子。
出于对祖庭的尊重,这一次,吴瞳并没有施展任何身法,所以他走得,很慢!
好不容易行到了那偌大道观门口,由于无极观早就已经封山闭观,所以饶是无极观作为灵尊祖庭,道家的一处圣地,但此时此刻,却是连一个负责于山门前迎送宾客的知客道人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个比之吴瞳年岁略小的年轻道人。
独坐山门之前,那年轻道人正在闭目吐纳,盘膝炼气,故而不曾看到吴瞳。而远远望去,那年轻道人虽说长相普通,但其眉宇之间,倒也有着些许的英气。
“道友?”见那年轻道人许久不动,静待片刻之后,疲惫不堪的吴瞳只好轻声开口。
吴瞳此言一出,明显感觉那年轻道人眉头微皱,如此半晌之后,那道人方才缓缓开目,“仙道贵生,无量度人,福生无量天尊!贫道玉明子稽首。不知……”
玉明子话未说完,许是瞥见了吴瞳身上的道袍虽然破旧,但观其样式,竟明显是属于他们无极观的。
一念及此,那年轻道人连忙改口:“道友莫不是无极观门人?怎滴贫道从来不曾在这观中,见到过你?”
及至此时,吴瞳方才意识到自己甚至连名姓都不曾通报过,不再沉默,下一刻,吴瞳轻声开口:“贫道与道友一样,同为无极观‘玉’字辈弟子,师从玄真子,稽首了!”
言罢,吴瞳以左手大拇指插入右手虎口、左上右下、双手环抱、举胸前,立而不俯,向着那年轻道人,行了个正宗的道家礼节。
待青年道人行过礼后,那玉明子复又露疑,“玄真子师伯好像的确是在外面收了个弟子,但你又如何证明自己就是师伯的弟子呢?”
“证,证明?”听得玉明子言语,吴瞳不由得一愣。
“怎么,贫道的身份,竟还需要证明么?”明了了玉明子话中之意,吴瞳不由得气怒开口。
“那是自然,这年头,顶着道人名义到处混饭吃的骗子可是不少呢!看你这身道袍破破烂烂的,细观貌似也不是出自我无极观之手,鬼知道你是不是……”
“荒谬!”不待对方言完,吴瞳便高声将其言语打断,“贫道自晋国而来,千里寻师,晓宿夜行,历经艰难险阻,不想到了自家门前,却是被你这小道士给欺辱了。”
“呵,自晋国而来?贫道可听说了,师伯的徒弟玉瞳子可是出生于梁国,又怎会跑到晋国去?你这混饭吃的野道,行骗之前,也该先行调查个清楚吧!莫不是,当我无极观道人,一个个都是傻子不成!”
“你……”真要说起来,吴瞳也未必辩不过那年轻道人,但一路走来,吴瞳早已不耐,无极山下苦等三日,不见玄真子到来,更是使得他心中愈发烦闷。
心中抑郁无处宣泄,吴瞳也懒得再跟这一根筋的小道士过多言语,“你要证明是吧?”吴瞳缓缓拔刀,“那贫道便如你所愿,证明给你看。”
“呵?”见吴瞳抽出腰间障刀,那年轻道人倒也来了精神,“区区野道也敢在我无极观前班门弄斧,小道爷我今日,就好好教训教训你,好让你知道,什么叫作灵尊正统!”
一语道完,那年轻道人亦是快速捡拾起了置于其身后的一柄长剑。长剑在手,年轻道人一跃而起,也不多言,仗剑直取吴瞳。
“呵,灵尊正统么?”听得玉明子言语,吴瞳嘴角微扬。
下一刻,吴瞳手中障刀微微一旋,将刀背和刀刃的位置调换了一下之后,只见其脚下一动,只是须臾,他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
“什么?”惊讶于吴瞳的突然消失,半空之中尚未落得地面的玉明子不由得大吃一惊,不过在他回过神来之前,其后背,便是猛然又传来了些许的阵痛。
“啪!”后背遭到重击,本就腾身空中的玉明子在这一击之下,复又向前多飞了丈许。
尔后,便重重的摔倒在了下过秋雨的湿地之上。
“这,就是所谓的灵尊正统么?”被击飞途中,玉明子听到了吴瞳那如梦呓一般的言语。
自己代表着灵尊祖庭,可是却被来人一击就败了,一念及此,玉明子又羞又怒,怒火中烧之下,他也没曾注意到对方方才击中自己时,其实仅仅只用了那小巧障刀的刀背!
眼见得对方复又提剑攻来,吴瞳嘴角再扬,不禁报以一声冷笑,“自不量力,不识好歹!”
八个字轻轻吐出,吴瞳以极快的速度收刀归鞘,继而右手掐捏起了那道家十三决之天雷决,及至来人临近,道人脚下再动,“响转!”
“啊——”眼见得吴瞳二度消失不见,下一刻,一只不知是何人的手,竟已是轻轻的覆在了自己的肩上。
不过,这并不是让年轻道人尖叫出声的缘由,真正让他不由自主叫出声的,是源于肩上那只手中所传出的酥麻。
“天,天雷之威?”勉力跳开之后,因为天雷过身,故而年轻道人此刻说起话来,连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是啊!天雷之威。”吴瞳淡淡一笑。
“天,天雷决?”年轻道人复又开口。
“嗯,道家十三决之——天雷决。”吴瞳一字一顿,“玉明子是么?你才区区红气巅峰的修为,想来,最多也只能施展出十三决中的前三决吧?只可惜,凝气决、隐匿决、清心决,这三决,并没有那攻势威能。”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耳听吴瞳如此言语,年轻道人惊声开口。
“我说了,贫道师从祖庭无极观玄真子,吾名为——玉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