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惊讶于黄三爷的突然反应,吴瞳微微一愣,“被破了?”
“是啊,三爷我的幻术被破了,还愣在干嘛?跑啊!”回头见青年道人仍在呆呆伫立,黄衣汉子不由得一声低喝。
“黄皮子,你这也太不靠谱了吧!”听得黄三爷言语,吴瞳足尖轻点的同时,不禁如此言道。
“哎呀,别废话了,看在你小子先前舍命护我的份上,别怪三爷我没提醒你,这虎妖有些邪门,修为虽然不高,但却着实厉害得紧。不过想想也是,黑色的老虎,搞不好是个什么特殊的品种也说不定!”一语道完,黄三爷再度开口:“三爷我斗不过它,现在要现出本体跑路去了,小牛鼻子你怎么办?我们是兵分两路,还是……”
“兵分两路吧!”不待黄衣汉子道完,吴瞳也已然是冷静了下来,“这样逃走的机会大点,至于它要追谁,那就看我们各自的造化了!”
“好!三爷我也正有此意!”一语道完,那黄衣汉子于奔跑途中抽出一手,继而轻轻拍了拍吴瞳的肩膀,“小牛鼻子,我们后会有期啊!”
“额……”
吴瞳尚未想好要说些什么临别赠言,但那黄三爷,却已然是身形一震,旋即于瞬息之间,幻化成了那三尺黄鼬模样。
三尺黄鼬一经幻化,也不犹疑,回头看了一眼那此刻正在快速逼近的偌大黑虎,继而又瞟了吴瞳一眼。
下一刻,青年道人有感脚边地面猛地一震,那黄三爷,已然是施展土遁离去了。
黄三爷既然已经遁去,吴瞳扭身回视,只见那偌大黑虎仍在紧追不舍,青年道人慌忙取出客卿令,按动机巧,将其内部的三根带毒银针,尽数射向身后。
将客卿令中的三根毒针尽数射出之后,吴瞳也不管到底射中了没有,下一刻,青年道人客卿令入怀,障刀归鞘,体内灵气急速运转,已然是全身心的按照他先前心中所想,全力奔逃了起来。
如此一路以身法狂奔,及至下半夜,吴瞳终于出了那处密林,而其身后一直紧追不舍的黑色虎妖,也终于是于密林边缘,停下了追击的脚步。
有感于身后的黑虎已经放弃了追击,吴瞳也终于得以停下身来喘息片刻。而好不容易将气息捋顺,青年道人复又发现,自己体内的灵气,经过上半夜的激斗与方才的一路狂奔,此刻已然是消耗的所剩无几了。
心中愁苦,吴瞳取出临行时向莫颜讨要的那一盒毒针,因为过于生疏,故而尝试了好几次之后,他才得以将三根毒针,安放于那墨家客卿令中。
毒针安放好后,吴瞳复又将那客卿令收入怀中,继而掐起凝气决,打坐炼气了起来。
如此半个时辰之后,有感于自己体内灵气恢复了少许,吴瞳也不犹豫,借由夜空中的星斗确定好方位之后,他便向着那灵尊祖庭无极观所在的西北方位,施展身法,提身飞掠而去。
……
尔后的日子,吴瞳晓行夜宿,倒也没再发生过什么意外。终于,在经过隐龙潭边密林里的激斗之后,又过了三个月,青年道人总算是到达了无极观所在的魏国边境。
初次入魏,吴瞳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好在昔年入道之前,他还是读到过些许关于魏国的记载的。
魏国国主为拓跋氏,鲜卑人,定都北方安邑,因为生活习惯、民风习俗等一系列的不同,一直以来,魏国人都被南边的梁国与东方的晋国定义为外族。
但其实说白了,中土三国,本就是同根而生,哪有什么族别之分?故而这“外族”之说,不过是稳固民心的一种政治手段罢了!
灵尊祖庭无极观位于魏国中部的无极山上,三十多年前,此无极观与那晋国的玄尊祖庭观星门,还有梁国的玉尊祖庭凌云阁一样,都是香火极为鼎盛的道家圣地。
可是自从三十多年前,无极观出了一个担任晋国护国天师的玄真子之后,因为玄真子协助晋国抗魏,郇瑕一战,更是使得魏国元气大伤,从此天下三分。
故而那一役后,虽迫于道家在国境内的影响力,魏国国主并没有将无极观夷为平地。但自那以后,灵尊祖庭无极观,却是再不如以往的那般香火鼎盛了,在三尊祖庭之中,亦是显得尤为没落。
却说吴瞳到得魏国境内后,便恢复了正常的作息,而因为不熟悉具体路径,所以他也难免得找人问询。
一来二去,他也就发现,这魏国,不只是皇室达官,便是魏国的诸多百姓,不管其种族所属,贫富贵贱,对于祖庭无极观,好像也都是颇有微词。
细问之下,吴瞳方才得知,原来祖庭近些年来,竟是封山闭观,谢绝了所有俗世的香火供奉。
本来,这种情况要是放在小道观里,却也无可厚非,因为很多道观,本就是自给自足,根本不需要俗人给予些什么。
但是无极观作为灵尊祖庭,下属七脉,应事事都为表率,冒昧封山闭观,却也不妥。
另外,三尊祖庭,自古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无极观,观星门和凌云阁,每隔六十年,也就是一甲子的时间,就会有一处祖庭不得受箓。
借此,来均衡三尊座下,不让一家独大。
所以说,三尊座下虽说同气连枝,但背地里,其实还是有着很多的竞争与暗流的。
而又因为最近六十年,无极观正值无法为门下弟子受箓的时期,所以这一段时间,无极观外出历练的弟子,也就明显少了很多。门人少有行走江湖的,造福民众之事,也就少见于乡野。
想必,这也是祖庭无极观近些年来不太受魏国民众待见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
魏国,无极山下,细雨绵绵!
一场秋雨一场凉,如今已非初秋,也不知这是魏国入秋之后,下的第几场雨了。
有感于寒意自破旧道袍的领口处灌入,虽说有灵气加身,不惧寒暑,但青年道人,却还是不由得紧了紧其身上浆洗得发白的破旧道袍。
独立无极山下,青年道人想了很久,不过最终,好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他还是没有向着那半山腰的偌大道观,迈出步子,而是自山脚下,找到了一处避风避雨的所在,将怀中揣了许久的一道符纸。
拿出,抖手,点燃……
(第一卷,完!)